經過幾百回合的嘴仗,常治龍終於提出最後條件。

“一個月!”他伸出一根手指,嚴肅認真地說,“我只用一個月辦這件事,如果不行就放棄!”

凌霜冷漠地說:“你這是打算浪費一個月時間是嗎?”

“不!”常治龍保證道,“我這麼說是因為我有信心,如果一個月不能讓酒樓盈利,我以後做什麼全聽你的!”

凌霜見他一臉自信,於是點頭說:“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不攔你。不過我希望你說到做到,而且經營酒樓不能妨礙門派的日常運營。”

“一言為定!”常治龍很興奮,他早就想當老闆了,這回可要好好過把癮。

既然事情已經決定,接下來首先要做的,當然就是去找李梅談談。

…………

“您是……周先生的老闆?”

“沒錯!”常治龍坐在椅子上,身後有凌霜和媚兒扮演丫鬟,馮仲清則充當跟班。

然而李梅貌似不太相信,她疑惑地問道:“那請問您這次來,是有什麼用意嗎?”

“我目的很簡單,就是幫助你把酒樓從新開起來。前期投資全由我來出,經營方面也由我來想辦法,你就只管做老闆娘。如果賺了錢,我按年收取分成,萬一要是虧了你也不用擔心,所有損失都算我的。”

“這樣啊……”李梅考慮了片刻,而後說,“不好意思常老闆,請容我拒絕。”

“什麼!?”常治龍大為震驚,他沒想到李梅竟然會拒絕。

事實上李梅之所以不肯接受,原因是她害怕常治龍的目的不純。華滿樓曾經是酒樓界的傳奇,從籍籍無名的小攤到世人皆知的酒樓,靠的就是其出色的菜品。

華滿樓的第一代老闆是傳說中“味仙”的徒弟,手藝無人能及,死後留下一本菜譜給子孫,這就是劉家世世代代經營酒樓的立身之本。

李梅只怕常治龍為了菜譜而來,她不想家傳之寶落入外人之手,因此寧可自己再苦也不願接受對方資助。

常治龍當然不知道菜譜的事,他只覺得很鬱悶,哪有這麼死腦筋的女人?真叫人頭疼。

他不高興,可凌霜卻很開心,既然人家都不肯合作,你常治龍還在這兒瞎起勁什麼?回去好好經營門派才是正事。

經過長時間的勸說,常治龍磨破嘴皮,周敬晚也極力開導,可李梅就是不肯鬆口。

看來再說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常治龍無力了,想當年推銷大力丸都沒這麼難。既然如此也只好暫且回去,具體如何再從長計議。誰知眾人剛要起身離去,卻見門口又進來一群。

“嘖……這地方,跟狗窩有啥區別……”

為首的是一個消瘦的男人,身穿錦衣華服、套著馬褂,頭戴一頂四色瓜皮帽;小眼、麻子,一嘴的齙牙,兩撇小胡支稜著,走路一手揹著,另一手抬在身前。

吱嘎……吱嘎……

邊走邊揉手上的兩顆鐵球,可憎的狡猾面目隨視線四處張望,嘴裡還不住批判。

常治龍一看這人,估計是來鬧事的,本已經半站起的腰身,現在又從新坐下。將椅子換個方向,對著門口翹起二郎腿,就等著看那小子要幹嘛。

小鬍子身邊帶著不少打手,隨著他前進的腳步,打手們一邊將擋路的桌椅清開。

來到近前一看常治龍,那小鬍子樂了:“呦!這是來光顧的嗎?還真是稀客啊!”

李梅看見此人,面色一下沉重起來,挺著大肚子氣憤地說:“您又來了,嚴老闆。我說過,不管您來幾次,我這家店都不會賣給您。”

這個小鬍子姓嚴,大名叫做“嚴聞林”,綽號“嚴三斤”。據說此人生下來時體重六斤,但只有三斤是肉,其餘三斤都是麻子。肉有用,麻子沒用,這個玩笑綽號就是形容他這個人擅長灌水、搞噱頭,做人不實在,做生意更不實在,你就知道這是怎樣一個奸商。

“劉夫人啊……”嚴聞林奸笑著說,“有些事呢……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這條街已經有一半以上的商鋪都歸我嚴某人所有,很快我就能向官府申請,對你這種無法按時繳納土地稅的商鋪進行強制收購。”

這個時代的土地採取私有制,但商業用地的地主一定要按時向官府繳納土地稅。如果地主不能按時繳納,官府雖然不會直接收回土地,但可以給予其他有能力的商家進行強制收購的權利。

一旦進入強制收購流程,土地持有者便不再具有否決權,而收購土地的價格則由收購者和官府議定,土地持有者最終只能獲得與當初購買土地時相同的銀兩,至於溢價當然是歸官府方面所有。

這條法規原本的用意是保證土地利用率,防止商用土地閒置,本是一條保證國家稅收的法規,現在卻成了某些商人惡意競爭的手段。嚴聞林已收購了整條街一般以上的商鋪,他向官府

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實力,現在已是有資格申請強制收購的商人之一。

李梅聽著嚴聞林大放厥詞卻不說話,而她的憂懼與憤怒全寫在臉上。

“但是這件事呢……也不是完全沒得商量。”嚴聞林用恐嚇的口吻說,“要想不被收購,你知道該怎麼做。”

身為宇駿樓大老闆的嚴聞林,大白天來到一間倒閉的店鋪來欺負一位孕婦,他的目的自然不只是想把這裡買下來而已。買下店鋪只是一個幌子,他最想要的是華滿樓代代相傳的菜譜,為了達到目的他什麼卑鄙的事都會做。

然而嚴聞林似乎忘了這裡還有一群人,常治龍與他手下的臥龍派骨幹們可不會對這種行為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