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老夫知道你與韓非相交莫逆,只是列國伐交,個人情感,永遠不可參與到家國大勢當中。

眼下所有人都在盯著你看,太過火的事情,千萬不要做,不過適當發洩一下情緒,老夫認為,還是可以的。”

目前的事態的確緊急,不然的話,嬴淵也不至於深夜將眾人召見至王翦府中。

“老師知道我要做什麼?”嬴淵挑了挑眉頭,心中有了一種感慨,看來,最瞭解自己的人,還是自己的師長。

“如果為師所料不錯的話,你應該是要去找陰陽家的麻煩對吧?”

王翦撫須問道。

嬴淵點了點頭,鄭重回應道:“確實有這個想法,我已經知道,不少陰陽家弟子都齊聚在了雲中君的府上。

此番我一人前去,不以打更人的名義,今後他們若是敢報復,就來找我一人,反正,學生早就與陰陽家不死不休了。”

“萬事小心。”

王翦說完這句話時,便緩緩閉上雙眼,擺出一副不問世事的態度。

見狀,嬴淵深深作揖,而後退出此間。

此刻,張良等人已經被打更人‘請’到了侯府裡,但是在他回府時,並未直接去見他們,而是讓田蓁為自己著甲。

“可是發生什麼事了?今夜我聽說巡城司、護城軍隊、打更人乃至羅網都出動了,城裡也開啟了宵禁,你現在要著甲,是去做什麼?”

田蓁不太放心,反覆詢問。

嬴淵不耐其煩道:“你在家中好生歇著,我去做一件事情,好生款待張良等人。”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田蓁不敢刨根問底,就比如這次,看他心煩意亂,自己當然不好說些什麼。

她為嬴淵穿上戰甲之後,才開口問道:“韓非死得時候,沒有受苦吧?”

後者當即冷哼道:“中了六魂恐咒,能不苦?陰陽家欺人太甚!”

言語剛剛落地,他便火急火燎的拿起方天游龍戟,向府外走去。

田蓁攔不住,心中又十分焦急,連忙讓朱雀等人在其身後緊緊跟隨著他。

她本想也跟隨著過去,但是,越到這種緊急的時刻,她就越明白自己身為冠軍侯夫人的重要性。

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操持。

不過,還是忍不住的心煩意亂,最終決定去尋王翦,畢竟,嬴淵是從他府上過來的。

今日的夜晚,因為韓非的身死,變得愈發不平靜起來。

朱雀等人並未緊跟嬴淵,因為誰都清楚,現在的侯爺,心裡憋著一股氣,必須要發洩出來。

他們不願做這個替罪羊,只好默默保護著他。

在咸陽城裡,嬴淵始終都會處於一個絕對安全的地位。

雲中君府宅門前,他單憑蠻力一腳破門而入。

其實今日主動去尋找陰陽家的麻煩,其中夾雜的私怨很少,他就是要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究竟誰才是咸陽城的主人。

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他也必須要讓陰陽家清楚一件事情,韓非的死,並不是一個結束,而是開始。

他從此刻開始,就已經註定,要與陰陽家鬥個你死我活了。

而且是要將這件事情搬到檯面上來說。

韓非一死,嬴政的心裡,對他多少是有一些愧疚。

而嬴淵將要做出的行動,就是在利用這份愧疚。

之所以沒有讓朱雀等人幫忙,是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一個人動手,嬴政不會做出任何懲罰,但是她們一旦幫忙,這個性質可就變了。

這樣無異於是給了嬴政一個可以藉機整頓打更人的機會。

闖入府內,他看到了不少陰陽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