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繚拄著柺杖,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淡淡開口道:“陛下,王爺此舉所為,顯然是沒有將您放在眼裡,您...”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嬴政停下翻閱政務的動作,皺眉道:“你是老臣了,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尉繚微微頷首道:“陛下,臣已經老了,有些話要是再不開口,只怕今後就沒法開口了,萬一有一天要是這腦子糊塗了,只怕說出來就是一樁禍事。

所以有些事,臣不得不提早說。王爺在齊郡治理有方,如日中天,實力龐大,手握軍隊,世間難有抗衡者,要是有朝一日,他做出不臣之舉,陛下您又當如何處置?可有什麼後手?”

“大膽!”

嬴政豁然起身,怒聲道:“他是朕的親弟弟,你竟敢挑撥我兄弟二人之間的關係,你究竟是何居心!”

尉繚絲毫不顯慌忙,緩緩下跪作揖道:“臣有何心思,難道皇帝陛下心中還不夠清楚嗎?臣這是為了我大秦的江山社稷著想!”

嬴政搖了搖頭,向身旁眾人擺了擺手。

那些侍衛以及宮女們識趣退下。

他豁然起身,轉過身去,負手而立,望著掛在牆壁上的齊郡地圖,深深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但是你又有什麼辦法?朕的那位親弟弟,有著舉世無雙的才華,他在那裡,你覺得,誰能夠解決齊郡的問題?”

尉繚沉默無聲。

其實這就是一種回答。

大秦帝國招攬無數的人才為自己效力,但是真正能解決齊郡問題的人,幾乎不存在。

李斯不行,他尉繚同樣也不行。

主要是嬴淵的威信太高了。

除了嬴政之外,就屬他的地位最大。

甚至有些人認為,哪怕是有一天嬴政死了,搞兄終弟及那一套,他們都覺得合情合理。

“朕心裡很清楚,齊郡不可能始終都交給世襲罔替的齊王管理,否則朕想要的真正大一統,將徹底是一句空談。

但是朕有心無力,如今帝國內憂外患,並不是合適時機,將淵弟的權力收回,這件事情,你今後無需再言。”

嬴政話落,尉繚只得點頭。

後者離開大殿之後,嬴政一直愁眉不展。

最終,他做出一個無奈的決定。

將尉繚革職,讓其在咸陽城中養老。

回到家中,他便得知這個訊息,一直搖頭苦笑。

官位對他來說,其實根本就不重要。

因為即使沒有官位,他依然是嬴政的首席智囊。

只是...

嬴政那樣的做法,透露出來一個訊息,那便是對嬴淵的充分信任。

對於這點,尉繚百思不得其解。

曾經那位敢在百官面前指點江山的一代智者,大秦帝國的軍師以及軍政的掌舵者之一,現如今也老了。

有些事情,也漸漸感到了力不從心。

此刻,扶蘇與李斯一行人,正在返回咸陽的途中。

他們二人共同乘坐一輛馬車,而趙高則是獨自乘坐一匹駿馬,警惕的觀察四周。

嬴政讓他跟隨扶蘇前去小聖賢莊,其目的無非就是保障扶蘇的安危罷了,現如今齊郡的事情終了,但是他保護扶蘇的任務卻還沒有結束,必須慎之又慎。

馬車內。

扶蘇淡淡開口問道:“丞相,你覺得我父皇要是知道齊王在小聖賢莊內殺了陰陽家的長老星魂,會有什麼動作?”

李斯撫須笑道:“公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何須再問?”

扶蘇嘆了口氣,顯得百般無奈道:“世人都以為,帝國最大的問題在於修築長城勞民傷財,或者是外族囤聚北疆境外虎視眈眈,但是在我看來,帝國最大的問題,乃是出自於內部,那些反秦勢力,以及齊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