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而道遠。

深夜。

信陵君府中。

嬴淵坐在涼亭內吹著晚風。

田蓁端來一碗熱粥,放在了他的面前,憂心道:“自從離開楚國,就感覺夫君有心事,是發生了什麼?”

她知道秦使遇刺的事情,但,這件事,她相信,絕對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一定是另有原因。

可是,嬴淵能說,他是覺得,沒能殺了劉季間接想到秦國以後的弊端而憂心嗎?

於是,只能含糊回應道:“想到再過段時間,就要對付呂不韋了,故而有些擔憂。”

聞聲,田蓁並未懷疑這番話的真假。

畢竟,這也沒什麼好懷疑的。

“相邦把持國政多年,樹大根深,黨羽甚多,夫君是覺得沒有把握對付他嗎?”田蓁問道。

擱在以前,她是不會問這些事情的。

但是,看他心情這番憂鬱,她實在是不忍心。

想著,和他聊聊天,讓他說說心裡事,估計能好受些。

“我認真分析過,若是比拼兵力的話,大概,我們能夠有六七成的勝算,但是...除了兵馬之外,他還有羅網,這個組織高手如雲,即使是黑冰臺與打更人所有高手齊出,也不一定會是他的對手。

而且,地方官吏,咸陽城的大小官員,幾乎都是他的人,在這種情勢之下,想要連根拔除,只怕是會很艱難。”嬴淵略有惆悵。

其實說到底,呂不韋本可以主動辭去目前的位置,事實上,他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並沒有選擇這樣去做。

其原因,就是不想讓嬴政與嬴淵他們兄弟二人太順。

就拿前者來說,雖然幼時遭遇不少磨難,但是自從回到秦國之後,便就一帆風順。

除了未能親政之外,還有什麼影響?

沒了!

這可不行!

當年楚王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而那驚人,也是遭遇過莫大風險的。

想要真正的統領一個國家,他必須還要經歷足夠多的苦難。

呂不韋很清楚這點,所以,他才決心,守著相位,給他製造磨難,讓他得到成長。

不管最終結果是什麼,他的出發點是對的。

過程可能會忘記初心,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嬴淵並未在睢陽多加逗留,翌日正午,便打算離開此處。

魏無忌十里相送。

離別時,二人雙目對視。

什麼話都未說。

都飽含在眼神當中了。

後來有人問起嬴淵,明明與那個信陵君魏無忌只有幾面之緣而已,為何卻那般熟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