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涼亭內外,就只有他們二人了。

嬴淵上前,笑問道:“相邦還真是好氣度,難道你就不怕,本侯在這裡,直接將你殺了麼?”

自從呂不韋派人殺他的時候起,兩個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敵人了。

當然沒必要說些好聽的話。

“冠軍侯會做出這種事情麼?”呂不韋不以為然的撫須一笑。

嬴淵目光銳利,果斷開口道:“自從你決定要殺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是死人了。”

“你今日殺了老夫,你也無法活著離開這裡。六劍奴與八玲瓏都在,你的那位祖宗還未出現之時,你就已經死了。”

呂不韋一臉坦然,絲毫不畏懼。

他說的是實話。

這麼短的距離,嬴淵可以殺他。

但是殺了呂不韋之後,他也活不了。

“所以...你今日將我喊來此地,就是為了要殺我?”

除此之外,嬴淵想不到其它能夠讓六劍奴與八玲瓏一起出動的原因。

不過,呂不韋今日來見嬴淵,確實是沒有這個想法,“老夫要是想殺你,不至於親自來此見你。老夫老了,估計活不了多長時間,要是在有生之年,未能與冠軍侯這樣的英雄一醉方休,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嬴淵微微愣神,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居然是從他的嘴裡聽到的,“你也有服老的一天?”

呂不韋開口道:“坐下來陪老夫喝一杯吧。”

他的語氣,似乎是有些沉重。

嬴淵點點頭,坐在他的跟前,呂不韋親自為他倒酒,“老夫聽說,你夫人田蓁公主擅長制酒,也不知道,老夫帶來的這酒,合不合你的口味。”

嬴淵沒有回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略微回味一番後,才開口說道:“是好酒。”

呂不韋笑著點頭,“那就好。”

一邊說著,一邊再次為他倒酒。

嬴淵卻之不恭。

“自從你回隴西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這麼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了。”

呂不韋似是有些感慨。

在嬴政與嬴淵兄弟倆剛剛來到咸陽的時候,他對待他們,亦師亦友,那段時間,彼此的相處都很融洽。

他為他們講解經義。

他們便以師長之禮待他。

可惜的是,他們都很清楚,那段融洽歡快的時光,一去不反覆返了。

嬴淵沉默片刻,緩緩道:“人都是會變的,曾經的你,與今日的你相比,簡直稱得上是脫胎換骨。”

他的語氣有些譏諷的含義。

呂不韋也不惱怒,“在你眼裡,難道老夫就有這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