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華抹著眼淚,點頭哽咽道:“當時我就不同意給她奶奶大紅的聘金,可是,你也知道,在這個家,一手遮天的是誰,小胳膊怎麼能擰過大腿?華山還那樣聽話,是華山給她的。”

許美麗哼了一聲:“他們哥們都很孝順,只是,都用錯了地方,她奶奶不應該要大紅的聘禮,你現在又哭又鬧的管用嗎?”

解鈴丫看著娘也跟著生氣,上前勸道:“二嬸,我看,你不應該一走了之,況且,你們這一家子要搬去哪裡?你心裡要有個數。”

大紅在一邊見解丫這樣說,上前搖著孃的胳膊求著:“娘啊,我們家就別搬走了,解丫姐剛剛說了你也要想想,我們這一大家子要去哪?

你也知道,春生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人家年前年後的應該就張羅辦喜事了,那我們家連個窩蹲都沒有,到時候,多讓人家笑話啊。

還有,我要是出了門子,家裡就剩你和爹幹活了,二紅和希福還小,幫不上家裡什麼忙,家裡家外的活計還不是爹孃你們倆做了,我怕累壞了你們,還不如不搬...”

沒等大紅說完,路華站起來,厲聲道:“不分家乾的活更多,這個破大家就我和你爹出力多,你爺爺和小叔,一個老一個悶聲就知道聽媳婦的話,讓他出去幹活就幹活,不讓他出去,連個屁都不敢放,還總去她孃家幹活。

我算看好了,就耍你爹孃呢,還跟他們混?拿我當二百五嗎?”

解丫看看娘,幸虧自己家搬出去住了,要是還在一起,那二嬸現在所受的罪,就是自己一家人經受的。

到時候,娘這脾氣還不如人家路華這樣好,估計早就和爹打的不可開交了。

“二嬸,我們這次來,是大紅找我爹孃來的,我一個孩子真的沒權利參與這件事,但是,我就想說,你想要搬走,第一,你想好去哪;第二,大紅妹妹辦喜事的銀錢你必須管我奶奶要出來,不能這樣輕易的離開。”

自己真的不想管人家的事,可是那張氏也太欺負人了,解丫想起自己家在鎮上和那陳春華開飯館的時候,張氏在裡面趁機阻攔,說自己唱歌不是正當的買賣,現在想起來還生氣。

以前原主一家在外面流浪,張氏對待自己和弟弟就像是仇人一樣,爹在外賭博,娘那個時候,也沒心情顧家,自己和小弟上奶奶家來一趟,還不如一條狗,總是不讓進屋,害的自己和小弟就去撿垃圾吃。

就連吃剩下的菜飯,都不肯施捨出來給孫子孫女,現在想起這些,解壓心情就難以平靜,真是太狠心了。

聽丫這樣問自己,路華沉默了。

是啊,自己搬出去,要去哪裡呢?

孃家,不可能讓爹孃知道,太遠不說,孃家小弟也娶了媳婦。

那如果出去,只能花錢租別人的房子,自己又沒有銀錢。

大紅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作為孃家人,也要給女娃留個臉面,孃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讓姑爺怎麼看自己家?

這時,解華山繃著臉進屋,見大嫂和解丫都在,有些尷尬的笑笑:“嫂子你趕緊勸勸他娘,早上吃飯的時候,娘就說飯硬了,路華就生氣的摔門出來,說什麼都要分家另過。

就是小事,娘也是無意說了一句,哪成想路華生氣,又翻起了陳芝麻爛穀子,啥事都出來了。

嫂子你說,都是一家人,誰都不會抱著書本說話,就別揪著不放了。”

許美麗看看解華山,嗯了一聲,還行,沒拿那大男子主義,上來就一頓打罵。

“行了,我也就是過來看看,你們的事,我也插不上嘴,只是我想要問你,大紅這馬上就要和春生成婚了,你拿什麼給大紅做嫁妝?孩子可是在傢什麼活計都做,出門子了,還要讓孩子空手走嗎?”

聽大娘這樣說,旁邊的大紅忽然心一酸,捂著臉,趴在炕上默默的流眼淚。

看著大紅肩頭抖動,解華山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嫂子說的是,大紅在這個家乾的活計,比我乾的都多,我這個當爹的真的覺得對不住孩子。

只是,你也知道,這個家,都是爹孃當家,我也不好說什麼,都是我不好,讓女兒受委屈了。”

說完,轉身看向路華:“你看看你,趕緊別哭了,孩子們都看著呢。

這老話說的好,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娘雖然要去了聘金,但是我想到時候大紅出門子了,也不會一分不往出掏的。

你就是性子急,這事鬧的,娘也在上房哭著呢,我大哥正勸著,你就別跟著添亂了,這要是娘這一著急再病了,我看,我們還要給老太太治病不是嗎?”

路華紅著眼睛,轉身看著女兒,又轉眼瞪了兩眼男人,顫抖兩下嘴唇,低聲道:“你還說呢,就是你沒能水,害的孩子老婆跟著你受罪!”

說著路華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解丫見這路華應該也想自己給她提出的幾個問題,這會又難心了。

“行了,我不搬走也可以,你得讓娘給孩子的定親禮給我拿回來,我還要給孩子準備嫁妝。”

聽娘答應說不搬走了,趴在炕上的大紅忙起身,抹了臉上的淚水,撲到孃的懷裡又哭了起來。

解丫看看自己的娘,心想,看看,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