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之前,懷離軍二百餘人順利抵達了懷離城西北面的一個隱蔽的小村莊。

村莊已經廢棄,連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野貓和小鳥,房屋破敗不堪,什麼財物都沒有,很顯然是舉村跑路。

安頓下來之後,聶文濤和杜雍隨處看了看,感慨不已。

農田荒廢,長滿了野草,田地旁邊有魚塘,但是塘岸早已經被挖開,變成了一灘爛泥地,有些地方還有果林,但是果樹被毀的亂七八糟,不是被砍就是被燒,看著令人心疼。

聶文濤苦笑道:“杜小子,這個村子環境其實還不錯,卻變得如此荒涼,相必其他村子的情況也是大同小異,就算以後拿回了懷離城,想發展也很難啊。”

杜雍安撫道:“那樣才更能體現你這縣令的本事嘛。最重要的是人,等安穩之後,你可以多出臺優惠的政策,吸引百姓回流,儘快恢復生產,除此之外,你還得發展軍力,多向上申請人才,最起碼要對百姓展現出一定的防衛能力。”

聶文濤嘆了一口氣:“這都需要銀子啊,你說這次能不能多搞點戰利品?”

杜雍笑道:“有戰利品當然好,沒有的話,以後向聶總管申請唄,懷離城位置關鍵,聶總管肯定會支援的。你在京城沒有派系,才能也過的去,再加上也姓聶,以後多和聶總管交流,說不定他會把你當成嫡系,那之後辦事就會容易的多。”

聶文濤點點頭,覺得有道理,突然饒有興趣道:“你是哪個派系?”

杜雍翻了個白眼,淡淡道:“我是朝廷派。”

聶文濤聽到如此滑溜的回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杜雍聳聳肩,沒有多解釋。

無論是那個朝代,都是派系林立,大兗的派系尤為多雜。

單單大兗皇室,就有分了很多派系。

陛下派、后妃派、裴銘派、裴惑派、鐵帽子親王派,普通親王派,宗正寺派,少府寺派,總之錯綜複雜。

其他派系多以家族為主,而家族下面則依附著各種官員和人才。

像聶青雲這種州總管,都是自成一派,在規則的允許內,都會默默發展自己的嫡系,平時會給予額外的照顧。

至於杜家,權勢不算頂尖,但也不低,並沒有形成所謂的杜派,主要是因為杜家頭面人物杜宗承為人比較低調,平時甚少主動推薦人才,私底下也很少拉關係。

杜宗承經常教導小輩,要時刻謹記效忠朝廷,效忠陛下。

所以杜雍自稱朝廷派,其實不是滑溜之語,而是家訓。

小輩當然要聽話,但平輩未必會聽,比如杜雍的二伯杜宗燁,就和二殿下裴惑走的很近,但是杜宗承並沒有特意去教訓他或者出手調整,京城忽雲寺事件之後,牽扯了裴惑,杜宗燁的升遷之路也受到影響。

再說杜雍的四叔杜宗隆,平時雖然大咧咧的,但那只是表面,他送菱菱給杜雍這步棋,杜雍至今還沒看明白,只搞清楚一點,菱菱絕不是傻白甜,而說起菱菱,就不得不提起清瑤,清瑤是陛下親自獎賞下來的,其中還有琴妃的影子,應該也是一筆糊塗賬。

雖說菱菱和清瑤至今為止也沒有特別的動作,但杜雍總覺得隱隱不安。

對於那兩個小丫頭片子,杜雍已經懶得去思考,有那時間,還不如默默增強自身的實力,他搞出所謂的雍家軍雖有鬧著玩的成分,但也是自保的意思。

若以後杜宗承的小妾生了兒子,杜家應該會消停下來,若是女兒,暗爭還會繼續,不會以杜雍的意願而轉移。

想著此處,杜雍輕輕嘆了一口氣。

聶文濤笑道:“怎麼了這是?”

杜雍回過神來,隨口道:“我在想啊,該找個怎樣的時機拿回懷離城?”

聶文濤明知道杜雍想的不是這個,但還是被轉移話題,大喜道:“有機會嗎?”

杜雍肅容道:“當然有機會,姜瀚銘和童過之帶出去四千人,城中只剩兩千,而且說不定多數都是臭魚爛蝦,最妙的是,咱們這支部隊還沒暴露。事不宜遲,今晚我就偷偷進城檢視情況,找找有什麼空子可以鑽,最遲後天傍晚回來,你帶著部隊,繼續保持隱蔽。”

聶文濤表示支援:“那你千萬小心點。”

杜雍點點頭。

聶文濤又道:“既然事不宜遲,那你先加工一部分瀉藥吧,因為隨時能用的上。”

杜雍應下來,在晚飯之前加工了不少瀉藥。

偷摸進城不需要那麼多人,杜雍只帶了楊進和品玉人,等到入夜之後,帶上勾索和懷離城的結構圖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