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顧言北起身揉了揉眼,“我去給你倒杯水。”

宋客枝張了張嘴,想說不用,結果卻發現喉嚨像火燒的那般幹冽,抬起的手又放下,靜靜等著她小心端著一次性水杯遞來。

“水有點燙,你要是覺得熱的話我再去倒點涼的。”

“沒事。”宋客枝指腹碰上杯壁,溫熱的水順著食道滑下,滋潤了乾澀的喉嚨。

他上下動了動喉結,露出個戲謔的笑,“怎麼突然溫柔上了,北哥,這可不像你。”

對方聽了這話,先是愣了愣,不僅沒變得像之前那樣活蹦亂跳,反而低下了頭,“因為我害你受傷了。”

宋客枝苦笑,“你怎麼害我了?再說了,是我把你叫來樂器店的,真要說也是我沒保護好你。”

“可是,”顧言北聲音細細軟軟的,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執拗,“如果那時你沒護住我的話,不會傷得像現在這樣嚴重。”

宋客枝徹底無奈了,這小姑娘一旦倔起來幾頭牛都拉不回來,到底得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她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現在這樣,他真的太不習慣了。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顧言北的眼裡空洞又迷茫,帶著一股子狠厲感看他,下一秒的不屑和漠然又讓他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她就站在那裡,陌生又遙遠。

只有對那個叫韓歲宵的男生,她才能真正卸下防備。

“別對我這麼客氣。顧言北,你要是真的有把我當朋友,就別這麼客氣。”他啞著嗓子說。聲音是連他自己也不熟悉的調子。

顧言北愣了一下,隨後眨了眨眼睛,“你有病吧宋客枝,對你客氣點還不高興了?”

一如既往的暴躁脾氣,宋客枝聽著卻很受用,不自覺勾唇笑了。

顧言北罵完這句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摸著腦袋笑了笑。

“謝謝。”此時天正漸漸亮起,微薄的光投過窗簾打在她的身側,她聽見自己心裡那個細小的聲音。

謝謝。

——

宋客枝從前怎麼沒發現某打架超強的小奶貓居然這麼會照顧人。

生活起居事無鉅細,他剛想起來上個廁所就被摁下,絮絮叨叨被唸了好一陣。

“你骨折還下什麼床,是不是沒事又想起來走走?宋客枝,我告訴你,沒門懂嗎?沒門!”

宋客枝舌尖頂著腮,非常想說自己其實就是想上個廁所。

於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人有三急,懂?”

顧言北蒙了一會,突然頓悟了。

天,這個問題她沒考慮到。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能請醫院的男護工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