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將周邊的空氣釀成一汪死水,顧言北從缺氧中掙脫出來,心臟一抽一抽地痛,強撐著自己露出輕鬆的表情,淡然一笑,“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分手?行啊,那就分吧。”

韓歲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裡滿是不捨。

人總是矛盾的,一面希望對方不要為自己停留,一面又希望成為她的永恆。

這種矛盾是一把鈍掉的尖刀,一下下剜去血肉,剔去骨髓。

直到那滿腔的熱血湧上心頭,他終是沒忍住,修長的手指停留在顧言北柔軟的髮絲上。

“如果我能在三年內回到你身邊,那時我們再重新在一起,好嗎?”

三年,短短的三年,不會耗費太久的時間的。

所以,能不能稍微為我停留。

“等你能回來再說吧!”顧言北狠狠瞪他一眼,小聲說,“敢不回來我就和別的人在一起。”

我願意等你不止三年,可卻不希望你知道。

——

隔天,韓歲宵坐上了前往N市的火車。

車窗外的風景逐漸匯聚成一個小點,無論是人或事,都可以掩埋在時間中。

他從不覺得自己會跟母親妥協,三年內,他一定會想盡各種方法回到顧言北身邊。

剛下火車,韓然就收掉了他的手機,手機裡裝著電話卡,這意味著他將失去和外界通訊的機會。

但這不會成為問題。

韓然的工作依舊繁忙,在N 市安置了新房子落腳沒幾天,又接到公司派遣她去法國的訊息。

匆匆訂下的機票,精緻強勢的女人攜著簡單的行李坐上啟程的飛機。

臨走前她給了韓歲宵一張卡,他的每一次消費記錄都會發訊息在她的賬上。

韓歲宵接過卡,低垂的眸子安靜平和,暗流湧動的冷意卻讓韓然背脊發涼,她知道自己兒子沒那麼快妥協,但仗著他沒成年,自己就還能掌控他的人生。

果不其然,到法國的第一天,賬上一條消費的資訊都沒有。第二天,資訊顯示已取走300,估計用作星期的伙食費。

韓然慵懶地靠在辦公室的躺椅上,心中默默感嘆,還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卻不想,韓歲宵取出來的那些錢,他一分都沒有動過。

目送韓然的飛機離去後,他先是借吳程的身份證和攢下的競賽錢去辦了一張電話卡,這一點在他來到N 市前就已經安排好了。

隨後,又在店裡買下一部手機,型號不是最新型的,卻是目前市場上最小巧且功能最齊全的。

適合應付韓然哪天突如其來的檢查。

設定好手機後,韓歲宵沒有立刻用這個手機號加顧言北微信,而是先撥了個電話過去。

顧言北整個人正失魂落魄地陷在沙發裡,感嘆著,沒有人管著的日子,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緊接著手機震動起來,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她激動地坐直了身子,摁下接聽鍵,努力把自己的語氣調到冷漠。

“喂,你誰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