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興揚先是不可思信的睜大眼睛,隨即又是猛的一喜,最後,卻又莫名的變得有點失落起來。

“恭喜你!”

他看著顧謹言,誠心誠意地道。

顧謹言看著他,明白他為什麼失落。

同樣一起學文,一起煉字,而且他的資源比自己多得多,經歷的教育也比自己多得多,可最終,率先踏入儒道的,卻不是他,而是自己。

他既為好兄弟成為儒生高興,但是又對自己前途未測的儒道感到心灰意懶。

可是顧謹言告訴他這個訊息,自然不是特意為了打擊他。

那不是成了刻意的炫耀。

所以,顧謹言道:“自今日始,你便開始跟我學習煉字吧,每天抽一兩個時辰來我這裡,學習文字,過完新年,我們再一起前往青萍書院。”

“啊,真的可以嗎?”

郭興揚陡然睜大了眼睛,隨即,猛然撲上來,抱著顧謹言就是一頓猛地搖晃:“顧大哥,你太好了,我愛死你了……”說完,一張肥豬臉便朝著顧謹言親來。

顧謹言毫不客氣的飛起一腳,踢在了郭興揚的肚子上,將他踹著飛出一米開外。

經過了文氣洗禮的他,身體素質可不在一身肥胖的郭興揚之下。

“啊,這……”

郭興揚經歷了這慘痛的一腳,這才反應過來,訕訕一笑,卻是對顧謹言有些畏懼,不敢再輕易靠近了。

……

於是,自這一夜開始,顧謹言開始了對郭興揚的特訓。

他針對郭興揚的特點,手拿把掐的教他,練字時,要如何站姿,如何執筆,最後又如何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文字,一一去領悟文字中的真意,再如何將精氣神引匯出來,注入到紙面上的文字中。

這過程剛開始,自然是極其艱難的,畢竟能被數位夫子評價為:“朽木不可雕矣”的郭興揚,實在有點難教。

不過還好顧謹言經過後世,各種特殊培訓班的特訓,對一些新式教育法心知肚明,於是引進過來,不再用其他夫子那種刻板的填鴨式教學,而是使用的興趣教學。

郭興揚之所以學不下去,不是他沒有天賦,而是,他的興趣根本不在那些枯燥的文字。

只有你讓他懂得了文字後面的意義,去引導他,去感悟這個世界文字的精彩,文字背後的動人故事,他才能慢慢的,透過故事,吸引興趣,繼而產生動力,研究字詞,走入正途。

僅僅三天之後,郭興揚研究出了第一個字,簡體字的“一”。

不錯,不是這個世界的繁體字“壹”,而是簡體字的“一”,顧謹言創造出了第一個簡體文字,他讓郭興揚從這個最簡單的字開始,慢慢的走向複雜。

而一,簡單嗎?簡單!

可是它裡蘊含的東西,卻又幽深玄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誰能說這個“一”字中,又不能蘊含有大道理呢?

看著紙面之上,那個“一”字之上,慢慢地誕生出了一縷微不可察的淡白色文氣,而“一”字隨之似乎產生了什麼變化,變得更加玄秘,更加深奧起來,似乎藏有一個自己的世界,郭興揚呆住了。

他久久地移不開自己的眼睛,肥胖的身軀不斷顫抖,下一刻,忽然猛地蹲下,掩面而泣,大聲嚎哭起來。

而這一哭,就是江河決堤,天崩地裂,久久不能收住。

顧謹言憐惜地看著他,沒有阻止,關上門退了出去,把房間讓給了他,讓他哭一個痛快。

他知道,郭興揚揹負著太大的壓力,家族的希望,北海城所有人的嘲笑,頂著“北海城最大廢物”的名頭,郭興揚常以笑面對人,可沒有人知道,他那笑容之下掩藏的苦痛。

而這一刻,他知道,他再也不是廢物了,他真正,掌握了文氣,他需要一個發洩壓力的渠道,而哭泣,便是最簡單,最有效的解壓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