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怒氣衝衝出了鎮國公府,高爾晴也慪著口氣,就隨他去了。可謂,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菘兒看著白千里走的,她很清楚郡主的脾性,心道:不好!立馬躲了起來,才不傻乎乎這會送去當炮灰。

高門大院的下人都有眼力勁,見到郡主和準郡馬又吵架了。嚇得瑟瑟發抖,推推搡搡不敢上前伺候,唯恐殃及池魚。

張嬤嬤退出後,其實就一直在花廳不遠處,豎著耳朵聽裡頭的動靜。知道白千里和高爾晴倆人開始還算聊得盡興,到了後來,就又為了江陵之事,爭執了起來。

雖說聽得不太真切,張嬤嬤還是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心道:郡主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啊,何苦這時候鬧彆扭呢!

紫玉郡主的生母去得早,國公爺雖說疼惜她,但他常年戍守邊關,在外征戰,能給女兒的也不過是榮耀、地位和財富。

府中哪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沒一個敢到她面前造次。只要她一句話,隨時可以把人送到莊子上,永遠回不了帝都。

陛下需要國公府的軍權支援,所以給高爾晴隨時出入宮中的體面。高爾晴小時候長得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愛,又是在太后身邊長大的。皇上慣著,身邊人巴結著,就把她養得驕縱非常。

好在高爾晴還有些小聰明,不是一味驕縱任性,在大事上知進退。故而,國公爺走後,靠著皇上和太后的憐憫之心,她也儲存體面至今。

她如今這不管不顧迷上白千里,張嬤嬤總覺得這事是個禍端,但她只是個下人,只能規勸著。張嬤嬤雖是太后的人,但高爾晴畢竟是她從小看顧的孩子,還是有幾分真情在,也希望她能好好地嫁人、生子。

於是,她抬腳往花廳去了。果然還沒進門,就聽見瓷器砸在地上噼裡啪啦的破碎聲,接著就是高爾晴勃然大怒的聲音:“你們會不會伺候!這茶這麼燙,想燙死本郡主嗎?”

“郡主,饒命,饒命……奴婢知錯了,您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一個俊俏的丫頭,跪在地上砰砰砰磕頭,幾下就把頭磕破了,額頭的血滲了出來。

“瞧瞧,瞧瞧,一幫子沒用的奴才,又惹郡主生氣了!還不趕緊把地上得的碎片收拾了。萬一傷著郡主,你們擔待得起嗎?”張嬤嬤見怪不怪,利落處理著。很快,地面被收拾乾淨了,只剩下那個丫頭在不停磕頭,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笨手笨腳的,弄髒了地,盡惹郡主心煩。”張嬤嬤使了個眼色,就有二等僕婦過來,“帶下去,打二十板子,捱得住就留下來伺候。殘了,就發賣了。郡主,看這樣處置可好?”

張嬤嬤知道,高爾晴不過是想找個人出氣罷了。只怪這丫頭運氣不好,撞到槍口上。

高爾晴不應,這是默許了。

鬧了一通之後,下人們退下了,張嬤嬤站在紫玉郡主旁邊,也不說話,等著她先開口。

過了一會,高爾晴幽怨道:“嬤嬤,那個江陵有什麼好的?她不知檢點,仗著張臉,四處勾搭男人,白千里還護著她。”

“郡主,要老奴說,您又沉不住氣了。”張嬤嬤淡定道。

“嬤嬤,這氣誰能忍得下去,一雙破鞋而已!白千里是縮頭烏龜嗎?還不趕緊把婚退了。”高爾晴咬牙切齒道。

“郡主,這話說不得,有失體面。江陵好與不好,是良家婦女也好,淫、娃、蕩、婦也罷,都不應該由郡主來說,您操之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