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

方才還饒有興致挑選絹花的白千里,突覺心口有些不適。不過,他也沒當回事,手執一朵粉芙蓉,問攤主:“這絹花多少錢?”

攤主自是認得白千里,前幾日鬧了那麼一出,沒想到他居然不計前嫌,還來光顧自個買賣。攤主不好意思道:“白公子,這絹花就送你吧。”

白千里搖頭道:“不可,小本買賣。”

“那我算你便宜些?就給十文錢。”攤主笑笑,“對了,今日鄉試放榜,白公子沒去看榜嗎?”

“那就多謝了,勞煩幫我包起來,”白千里從善如流,“人太多了,一會再......”誰知話沒說完,他就覺心口一陣劇痛,錐心的疼痛讓人站都站不住。他只能捂住心口,蹲了下來。

攤主一見,連忙問道:“白公子,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急急走了過來,想要扶他起身。

白千里忍痛擺擺手,道:“無妨。”額頭卻是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白公子,這裡過去幾間鋪子,就是回春堂了。要不,我扶你去看看大夫?”攤主好意道,心裡卻是叫苦不迭:這位莫不是和他的貨攤八字不合?怎麼回回來都生事。

“不必了,”白千里勉強站了起來,“休息片刻,就好。”

看大夫要花銀子,哪裡來的閒錢。

大約是憂心錢的緣故,沒想到心口處竟不疼了!與平時無二,好像剛才的絞痛只是錯覺一般。白千里掏出白帕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掏出十文錢遞給攤主,道:“有勞把絹花包起來。”

“哎,”攤主飛速把絹花包好,遞給白千里,“白公子,你真沒事?”

白千里嘴角一扯,“真沒事,大約是昨夜沒休息好,多謝關心。”

“那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慢走。”攤主好似送瘟神一般。

不過,待到次日,他聽說白千里考中瞭解元,悔得腸子都青了!恨自己有眼無珠,不識文曲星下凡,早知就跟他求點墨寶傳家。

白千里點點頭,接過絹花,揣在懷裡,與銀梳子放在一處,倒還真回福來客棧休息去了。

他想:反正榜在那處也跑不了,如果說真在外頭病了,返不了鄉才是大麻煩。

田玄沒想到白千里連榜都不看,直接回了客棧,又急著尋到他,告訴他中瞭解元的好訊息。於是,在整個春熙大街,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紫玉郡主那廂左等白千里不到,又等白千里不來,待到近午時了,也沒見著人影,知道他這是不會來了。

還從沒見過如此倨傲的男子,考中解元都不來看一眼。原先還氣白千里害她空等一晌午,轉念一想,只有才高八斗之人才會如此淡薄名利,就又開懷了。

高丞是個人精,他見紫玉郡主自打來放榜,就左顧右盼,似在等人。後亞元(第二名)、經魁(第三名)過來拜見,她也心不在焉,興致缺缺。

心思轉了幾轉,最終他可以斷定:郡主應當是在等解元白千里,或許今日這份親臨張榜的體面就是衝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