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秀才是主人家,笑道:“大災過後,我等都是劫後重生。大家也都別拘著規矩了,一起上桌吃吧。”

落水女子還是不肯,江陵勸道:“姑娘,既然我爹說了,就聽我爹的。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我沒名字。”女子支支吾吾,眼眶紅了。

“沒名字啊!沒事,”江陵笑笑,“我爹可是秀才,要不,讓他給你取個名字,可好?”

“可以嗎?”女子怯怯望向江秀才。

江秀才頷首。

“多謝秀才老爺。”女子跪了下來。

“姑娘快快請起,當不得。”江秀才道,江陵趕忙扶她起身。

江秀才望了望外頭,思索片刻,沉吟道:“遠山如黛,近水含煙,不如就叫阿黛吧?”

“阿黛,是個好名字。”江陵笑言道。

藍敖也笑,心道:果然還是叫阿黛。

“阿黛,謝過秀才老爺。”女子感激不盡,她覺得自己是苦盡甘來。落水被救,還遇到貴人,如今還有了個好名字。

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又是一番推讓過後,大家還是齊齊上座了。

菜雖簡單,但也擺滿了全桌,看著很是豐盛。江陵還拿出,此前給親爹釀的米酒。熱過後,給男人們都斟上一盅。

一時間,賓客盡歡,不像災後,反倒好似過年。

江家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藍家父子拼命給江秀才敬酒。酒氣很快就上他臉,面紅耳赤。藍敖酒量好,這點凡間的米酒,對他而言,和喝水沒啥區別。

藍里長呢,喝得是面紅脖子粗,也不知是不是真喝多了,含糊道:“江秀才,你說我們兩家這樣多好!知根知底的,要不,兩家變作一家,可好?”

“兩家變作一家?”江秀才酒勁上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是啊,兒女們都大了......”藍里長接言道。

江陵沒喝酒,自然明白藍里長所言何意,頓時羞得不行,將頭埋得死死的,裝作扒飯。

蘇姨娘瞟了江陵一眼,又看看藍輕舟。一個害羞,一個淡定,也是有趣。

“是啊,我家江陵也大了。這孩子命苦,很早沒了親孃照拂。”提及往事,江秀才突然有些傷感。

“我們家輕舟也苦啊!他娘也去得早......來來來,不說這些,喝酒喝酒。”說到亡妻,藍里長也有所觸動。蘇姨娘桌下伸手,拽了拽他,好似安慰。

“還真是,倆沒了孃的孩子,若是能......”江秀才有些衝動,想把心裡話說出來。

藍敖眼睛發亮等著,準岳父一語定音。

誰知,此時,有個白色的身影步入廳堂,道:“白千里見過江伯父、藍里長,諸位都在吃飯呢?好生熱鬧。”

白千里的話語很謙和,藍敖聽著就像冬日的冰水。

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