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莫不是染上風寒了吧?”紅黛有些擔心,連忙拿了件披風,為紅蛟披上。

“這裡吃的好、住的好,哪就那麼容易得風寒。”紅蛟笑盈盈的,突然想到一事,又道,“不準和白千里說,否則準又是一碗仙薑湯,難喝死了。”

“不是才好,若真染了風寒,不用白千里,奴婢也是要熬一碗仙薑湯給公主的。”伺候公主,紅黛從來像只盡責的老母雞。

紅蛟無奈吐吐舌頭,環視了一圈,雖說已經住了有數日,還是忍不住讚歎一句:“這彩雲間佈置雅緻非常,比起我東海水晶宮,倒是各有千秋。”

“是啊,奴婢沒見過什麼世面,只知道公主的水晶宮金裝玉砌、富麗堂皇,四界少有。未曾想,此間竟是天外有天,別有洞天。白......千里,有心了。”紅黛也是感慨萬千。

彩雲間坐西朝東,晨起倚窗可見日出。

菱花格窗旁是幾株粉色的仙桃樹。不同於蟠桃樹,仙桃樹只開花不結果,花常開不敗,濃郁的花香引來五彩仙蝶翩翩起舞。

再過來,是座彩雲拱橋,腳底處一群天池錦鯉歡快遊弋,在朵朵綻放的雪蓮間自在穿梭。

走過小橋,離橋頭不遠處就是床榻。繞床,長有一株金枝仙桂,風起搖曳,仙桂飄香。

桂樹底下,竟長滿了在西海見到的綠萼和硃砂,兩色梅花。

那床才叫真真稀奇:床頂上綴有閃閃發光的星辰,一顆碩大無比的夜明珠,如同一輪圓月懸於帳頂。床榻似大海,覆蓋層層藍色的天鯨綃紗被。床頭還掛著幾個小海螺、小海星,可供賞玩,逗趣。

床邊上,是一張紅木梳妝檯。這梳妝檯倒是普通,刻有龍鳳呈祥的圖案。首飾匣子裡頭只放著兩件東西:一把銀梳子和一支紅豆簪子。

這是把四季花香、星辰大海,都搬到彩雲間來了。

“嗯,還有箱籠裡頭的新衣裳也不知打哪來的,式樣怪怪的,穿著倒挺合身。”紅蛟坐在梳妝檯前,手中把玩著銀梳子。

“公主穿著倒是別有風情。”紅黛笑笑。

白千里交代過,彩雲間之物,小公主可以隨意取用,衣裳應當是特意給公主備下的。

就是奇怪,他一個大男人,怎就知道衣裳的尺寸呢?

“真的?”紅蛟聽言,笑得眉眼彎彎,試問哪個姑娘家不愛俏。

“真的!公主穿什麼都好看。”

此刻,紅蛟的目光偶然落在西面牆上一幅巨大山水畫上。當即伸手指著畫,跳起來道:“哦,我知道了,是畫上姑娘的衣裳。”

紅黛順著紅蛟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是幅極為普通的山水畫,畫的是小橋流水人家,一間農家小木屋,橋邊的桃樹下,一位浣衣少女,梳著兩個窩髻,一身粉衣,背對他們,正在辛勤洗衣。她的腳邊還蹲著一隻大黃狗。

“公主這麼一說,奴婢還真覺得有點像。”紅黛突然想起,初來白帝城那日,公主身上的粉衣。

當時,她還納悶,從哪找了這麼一身衣裳。原以為是白卯戰將的,後來她聽說,白卯只穿白衣,才知不是。

“畫邊上還有題字呢!”紅蛟跑了過去,仰頭細看。

“畫還可以將就看看,這字龍飛鳳舞的,奴婢還真看不懂。上頭寫的啥?公主。”

“是草聖的狂草,我很喜歡,寫的是‘朝辭白帝彩雲間’。”紅蛟一字一頓念道,而後驚喜大喊,“我知道了!白千里的千里居里頭,也有一幅這樣的山水圖。”

此刻,千里居內,白帝也正坐在八卦太師椅上,看著牆上的巨幅山水,獨自一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