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紀元白卻沒有繼續深想,只以為這是裴翎帶給他的影響,也不在意裴翎像是要捏斷他的手一樣,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乖,師尊一直都在。”

緊接著,裴翎便像被撫摸了的幼犬一樣,收起了利爪和尖牙,溫順的用臉頰貼了貼他的手。

而有了裴翎潛意識裡的配合,接下來進行得越來越順利。

很快,紀元白就捏碎了最後一縷難纏的魔氣,裴翎的經脈重新恢復了潔淨。

但系統似乎被他不聽勸阻的舉動氣到了,整個過程都沒有主動跟紀元白說一句話。

當然,紀元白也沒有在意這點小事,反正系統成天對他愛答不理的,他都快要習慣了。

他現在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微微一頓,紀元白眼神凝重的把手按在了裴翎的胸口,感受著他胸腔中有力的跳動,同時散開一縷靈力進入其中探查定坤鎖的情況。

裴翎不可能無緣無故洩露魔氣,畢竟,僅有那麼幾件的混沌神器都戴在他身上了,而這樣一來,就只剩下唯一一個解釋。

——定坤鎖鬆開了。

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紀元白深深知道這點,探查得也小心翼翼。

但,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

那枚已經完全蛻變成金燦燦的鎖,仍舊牢牢的困在裴翎跳動的那顆心上,不會給他帶來絲毫累贅,卻能死死鎖住魔氣不使其溢散。

紀元白一下子就愣住了。

指尖的靈力四散潰逃,融入周圍的空氣中,再尋不到半點蹤跡。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異樣,裴翎眼睫顫了顫,然後睜開那雙黑眸靜靜地看著紀元白,張了張嘴,似乎有萬語千言想要說。

可當他想到自己剛剛夢到的那一幕,卻眼眸一暗的把原本到了嘴邊的話變了變。

“……師尊,你能不能跟我一起睡。”

紀元白:?

小徒弟為什麼能眼睛都不眨的說出這種話?他不是應該先解釋一下在滴水洞都遭遇了什麼嗎?究竟是什麼樣的幻境,居然連混沌神器封死的魔氣都溢散了出來。

裴翎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太有歧義,頓了頓然後解釋道:“我剛剛夢到了小時候。”

“……雖然記憶都很模糊,但我依稀記得,那是個下雪的日子,山裡面很冷很冷,我被凍得意識迷離,看到洞口有隻母狐狸肚子揣得滾圓,卻一個勁的在向我求救。”

紀元白心裡猛的咯噔了一下。

那應該是一隻有了崽的母狐狸,而裴翎這麼說,想必是想起了那個自出生便不在的母親。

想到原文劇情中裴翎那悲慼的身世,紀元白罕見的沉默了下,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指尖一點熄滅了寢室裡的燭火。

……

另一邊。

陸有苦苦熬了好幾天,終於回到了陸家,但修為卻幾乎全部被廢,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而跟他同行的幾個陸家弟子,包括陸沽,全都沒有走出那片詭異的妖林。

“你……你說什麼,陸沽他……”得知這個噩耗,陸在林一下便好像老了幾歲,雙目無神的跌坐在椅子上,顯然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但他一心沉浸在失去最愛孫子的悲痛中,卻恰好忽略了陸有眼底一閃而過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