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峰。

紀元白有些不忍心的瞥了裴翎一眼,面上卻依舊端得一副清冷仙君的架子:“讓我看看你的手。”

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是個什麼情況,陸家的法器一直都是以殺傷力著稱的,而陸沽手裡的那條金蛇鞭更是歹毒,不僅抽在身上賊疼還附帶額外效果。

原文裡,裴翎就是被這根鞭子抽得心生怨懟,然後後來在某一次試煉裡把陸沽吊起來放幹了血。

所以,他剛剛那麼做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救了陸沽那個不怕死的一命。

裴翎微微抬眸掃了紀元白一眼,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微微一頓,然後按他所說的那樣靠近了一點。

而這一幕看在紀元白的眼裡,卻讓他十分的不能理解。

……明明自家小徒弟這麼乖,怎麼就那麼確定他會黑化呢,怎麼看那都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吧。

系統:“……”宿主,你變了。

就在紀元白正微微有些愣神的時候,裴翎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紀元白察覺到頭頂上投下來的一片陰影,剛想伸出手去看看裴翎的傷勢如何,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卻驟然被裴翎緊緊抓住。

由於原主修煉的是另闢蹊徑的極寒劍道,紀元白的體溫是要比普通修士低上一點的,所以,當他被過分煨燙的裴翎抓在手裡的那一刻,他頓時便感覺自己好像落入到了滾滾岩漿中一樣。

白皙的肌膚被猝不及防的燙了一下,他下意識想要抽回自己的那隻手。

裴翎卻不僅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還將紀元白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緩緩張口,嗓音夾雜著一絲微微的澀然。

“……可是師尊,難道治傷不都是應該從最顯眼的地方開始的嗎?明明弟子的臉上被劃了那麼大一道口子,為什麼師尊卻好像連看都沒有看見一樣呢?”

緊接著,只見他像是路邊的流浪犬一樣,卑微的用臉頰輕輕摩挲了一下紀元白的手心。

他的臉上確實被劃了一道細細的口子,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看不出來。

於是,紀元白只好暫時撇去心裡那細微的不適應,替他先把臉上的傷給塗抹上藥膏。

只是……

也不知道裴翎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整個過程裡跟他的距離越拉越近,最後,甚至紀元白都能隱隱感覺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頰上了。

他心裡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隨後也有意想要制止裴翎。

然而,無論紀元白心裡提前醞釀好了怎樣的千言萬語,當他看到裴翎漆黑的眼眸裡彷彿什麼都倒映不出來,唯獨只在乎眼前的自己的時候,所有的話語都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算了,反正他現在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這麼想著,紀元白忍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勉強消除掉了心裡那一點怪異的感覺。

很快,翠竹峰發生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太衍宗。

但由於這個決定是紀元白做下的,所以掌門跟其他幾個長老都沒什麼意見。

“陸家這些年在外頭確實是混得風生水起,許多修士因為要購買他家的法器,連帶著那位陸家的小輩也是眾星拱月。”

凌玄那張童稚的臉龐上看不出什麼壞心思,只是十分單純的笑了笑:“讓他長點記性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大不了讓陸在林那老傢伙來找我便是。”

聞言,紀元白臉上的神情微微一僵。

雖然他當初確實是這麼跟陸沽說的,可卻沒想過真要去幹架,更何況,凌玄堂堂一個掌門去欺壓一個家族……

這件事要是說出去的話,別說給太衍宗臉上抹黑了,恐怕來年門派大比上他們都抬不起頭來。

僅僅是想象一下那樣的場景,紀元白就感覺自己幾乎尷尬癌都要犯了。

不行,必須要把掌門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