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袖舞靈脩(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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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斷劍卻在這一刻亮了起來。九華老人數十年的精氣似乎全都被它吸走,化成了妖異之極的劍氣。浸染在劍身上的鮮血蒸發透盡,崩射出一片繚繞的紅光。
這紅光已深植入劍中,散發出的竟不似劍氣,而是飛揚的魔氛。
辛鐵石緊緊握著這柄硃紅斷劍,他的身子一動不動。他似乎還未意識到自己打敗了九華老人,仍然不住地將真氣催送到劍身中去,讓那劍光越來越鮮豔,濃冽。
吸收了九華老人氣血之後,斷劍本已沉寂,但隨著這等不停催送,它重新蘇活起來,劍氣勃勃躍動,發出一陣細微的嘯音。
這已不再是他御劍,而是劍之戾氣已控制了他的身體,不將他的精血完全吸乾,絕不罷休。
江玉樓出身魔教,見慣了魔教種種修習秘訣,自然深知辛鐵石的狀況。他忍住肩胛琵琶骨被捏斷的痛楚,將尚能活動的右手搭在辛鐵石的肩頭,運勁呼道:“辛鐵石,你已贏了,我們走吧!”
這一聲直呼辛鐵石的名號,夾著江玉樓性命交修十餘年的真氣,當真如暮鼓晨鐘,振聾發聵。
厲呼才傳出,辛鐵石的雙目中旋繞的血色被驚散了些許,“當”的一聲響,他手中的斷劍落地,飛血劍法褪去的瞬間,氣血被吞噬的痛楚山崩海嘯般傳來,辛鐵石立足不定,一個踉蹌,跟江玉樓跌在了一起。
他瞬即意識到,自己贏,也就意味著九華老人輸。想到自己竟然一再傷師之心,辛鐵石胸口不禁一陣痛楚,閉目流下淚來。
江玉樓見正道環伺,作難於頃刻。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顧不得左臂疼痛,運指將傷口附近的幾處穴道封住,扶起辛鐵石,道:“辛兄,我們走吧!”
突聽一個沉穩的聲音道:“慢些!”
江玉樓並不想停,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停,可能就永遠都走不了了!但他不得不停,因為這一聲才出,就有數道勁急的風聲竄起,分前後左右將他圍住,他想走也走不了。
此人聲動之間就能驅動如此多的高手,想必聲望地位極為崇高,這種人,也是江玉樓此時最不想招惹的。
但既然躲不過,江玉樓就不在乎了,他理了理狐裘,施施然回身,就見謝鉞沉著臉,冷冰冰地盯著他們三人。
還劍山莊並不大,卻號稱武林第一世家。謝鉞的武功究竟高不高,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是還劍山莊的莊主,所以在江湖上,聲望極隆。九華老人被弟子重傷之後,此處就以他的地位最高。
謝鉞雖已年老,但風采極好,此時雖然含怒威嚴,但青山落落,卻如孤松一般,讓人禁不住肅然。
江玉樓當然全然不管,微笑道:“莫非謝莊主還想將我們留下麼?”
謝鉞冷聲道:“難道你們還想走?”
江玉樓道:“為什麼不走?我似乎記得,辛兄跟九華老人約的是,如果辛兄贏了,此日之事就不再追究。現在辛兄還站著,而九華老人……”他笑了笑,不再說話。
他已不必再說。
謝鉞的臉色更加陰沉:“以你之武功,想必不可能看不出來,方才九華道兄雙掌已經鎖住辛鐵石長劍,若是任由掌勁縱橫,只怕立時便可以將此孽畜斃於掌下。但九華道兄顧念著師徒情面,並沒有下狠手,這孽畜卻乘機突襲,重傷恩師。難道這就是你們所推崇的‘義’麼?”
這番話大義凜然,江玉樓也禁不住一窒,辛鐵石更是冷汗淋漓。
適才他幾乎完全被飛血劍法控制住意識,眼前一片血紅,早就忘了對手是誰。心中所想,無非殺戮二字。對於如何刺進師父的胸口,師父是怎麼暈倒的,並沒有絲毫記憶。此時聽謝鉞如此一說,心如刀割。想到恩師此時仍對自己留情,而自己居然重傷恩師,當真是豬狗不如。辛鐵石几乎忍不住拔劍而出,將自己的另一條胳膊也切下來!
謝鉞冷冷道:“你們若是還有絲毫良知,就該束手就擒,等九華道兄醒來之後,聽其發落。否則……”他冷冷一笑,不再說話,落落青衫卻已飄起。
江玉樓沉默著,他雖然身在魔教,但性情豪爽,素喜行俠仗義,與正道中人沒什麼分別。此時明知理虧,便不再辯解。但他思量多時,仍然搖了搖頭:“九華前輩之事,只有愧對。但我們自問絕非殺害新娘之兇手,所以,向九華前輩致歉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真正的兇手抓出來!所以,我們不能留在此地!”
謝鉞道:“抓兇手,有我們就可以了!”
江玉樓忍不住笑了笑,也只有他,在此時此地尚能笑得出來:“你們老了,又太古板,是抓不住真正的兇手的!”
以謝鉞之涵養,也不由得大怒:“擒下他們,不用顧及死活!”話音才落,江玉樓身邊陡然響起了一片風聲,圍在他們周圍的幾人立時出手!
一人用掌,兩人用劍,剩下的一人用刀。
掌是散花掌,劍是清泉雙劍,刀是碎玉刀。
若論單打獨鬥,他們都不是江玉樓的對手,江玉樓解憂一刀,出鞘即傷心,拳、刀、雙劍都擋不住他一招。
但現在,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在十招內取江玉樓的性命。
再加上他們四人聯手,江玉樓絕走不過第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