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壘當然知道黑衣首領不會透露真實身份。

他腦子飛速轉著,推測所有的可能。

平安城附近幾十年沒有山賊,怎麼會忽然出現劫道的,只有可能是曾經的敵人派來埋伏截殺自己的。

他們用的是斧子,但是招式動作分明並不熟練,顯然都是剛用不久,肯定不是西斧幫。

這麼說來,難道他們是……

北山會。

三個字出現在晁壘的腦子裡。

和他有仇有怨的除了西斧幫,也就只有北山會了。

這幫傢伙斧子用得生疏,看樣子倒很有可能是北山會的門人假扮的。

用意一目瞭然,為了挑起劍南幫和西斧幫的矛盾。

就和明堂在長平街伏殺陸易一樣。

等等,伏殺?!

晁壘想到什麼,一下子皺起了眉。

自己下午告老還鄉,晚上便收拾東西啟程,動作不可謂不快。為了保密,晁壘沒有把行車路線告訴其他任何人,而且動身之前還額外派出了兩個車隊作為迷魂陣,沒想到還是被人伏擊。

這種情況分明和明堂伏殺陸易極為相似。

為的都是讓西斧和劍南兩幫之間的矛盾更加尖銳。

原來是明堂在幕後搞鬼!

晁壘想通了其中的環節,雙拳不自覺地緊握,怒氣勃發。

“你背後的主子是明堂吧,他來了沒有。”

黑衣首領咦了一聲,納悶地看了看晁壘,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和後面一眾黑衣人。

從他的這個動作,晁壘更能確定自己的推斷。

黑衣首領看了一遍,完全不能確定到底什麼地方出了紕漏,轉頭看向晁壘,納悶道:“我自信沒有地方露出馬腳,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晁壘冷笑道:“想殺了陸易和我,來挑撥劍南幫和西斧幫開戰,北山會好坐收漁翁之利,明堂使得一手好陰謀!”

黑衣首領又是一愣,“這你都知道?!”

“薑還是老的辣,晁副幫主果然了不起。”

黑衣首領點頭道:“都到這個份上了,就不瞞你了。不錯,我們的確是明當家派來的。”

“為了殺我,動用如此多的人馬,還真看得起我這個老傢伙啊。”晁壘低低說著,身子微微沉下,看上去似乎心情沉重完全放棄了抵抗,但實際上卻在暗中運勁。

正像是老虎撲殺獵物之前,身子總是要蹲伏低下去一樣。

“停!”

黑衣首領忽然揚起斧子,身後眾黑衣人立即把斧子刃壓在所有晁家人的脖子上。

“晁副幫主還想反抗?!”

黑衣首領冷笑起來,“明當家說了,晁副幫主的黑虎功擅長暴起突擊,但是缺點就是在動手之前會有一個蓄勢的習慣動作,讓我們時刻小心哩。”

晁壘聞言身子一顫,目光注意到家人脖子上壓著的利斧,深深地嘆了口氣,鬆掉了蓄積的勁力。

“我還真的是小看了明堂。”

“沒想到他潛伏在劍南幫,竟然蒐集到瞭如此多的情報,真的是煞費苦心。”

“我劍南幫要是有這樣的人才,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地步。”

晁壘長嘆一聲,緩緩坐了下來。

“想我‘劍虎’縱橫半生,劍下的亡魂少說也有幾十上百條,今天死在這裡,也算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了。”

晁壘看向黑衣首領,黯然道:“有道是禍不及妻兒,我就坐在這裡,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但請放過我晁家一家老小,我在雲安府存了二十萬兩銀貝,若是能放我家人離開,必定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