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殿中,褚晙銘一身的黃袍錦繡站立,面容黑沉的能滴出水來。

“荒唐!”

案桌上整齊擺放的奏摺散落一地。

蕭月雍容大氣的氣質已經全然了無,她身穿的是一襲藍粉色飄衫,略施粉黛,少了宮中女子的心機,給人一種清淡寡麗的感覺。

不過現在褚晙銘沒有半分懷念欣賞的心思。

“皇上,芊芊也是一時的糊塗,看在她性子純率的份上,還請皇上——”

“純率?!”褚晙銘氣息短促沉重,“堂堂公主,未出閣便三三兩兩的出宮沾染俗世也是純率,我看是平日裡對她寬寵的太過厲害,無法無天了!”

“皇上...”蕭月清淡的妝容上沾染梨花雨水,“...怪我,是我沒有管教好她——”

褚晙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眸色閃了閃,“起來吧。”

“皇上——”蕭月仰起頭看向褚晙銘。

褚晙銘瞥過眸眼,眸眼黑沉,看不出其中運籌的謀算,聲音淡漠冰冷。

“你是想讓其他的人都知道堂堂的清越公主不知禮節,兩國聯姻前夕出逃嗎?”

蕭月身子頓了一下,眼睫垂憐,抬手擦了擦臉頰上淚痕,站起身來,低頭頷首,“臣妾不敢。”

褚晙銘瞳孔微動,重呼了一口氣,手搭放在蕭月的肩膀上。

“你是朕的皇后——”眸眼下移,落在藍粉的飄衫之上,眸光動了動,“替朕坐鎮後宮,這身不合時宜的衣服就不要再穿了。”

當初的梨花樹下偶遇不過是一場的設計罷了,我要的...只有權勢,如今我已了事,沒必要回憶舊往事。

黑暗,總是習慣的被人喜歡遮蔽。

蕭月抬眸,眼眶中還圈著晶瑩的水漬,薄唇微張。

褚晙銘注意到她的神色將她攬在懷中,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此事交給我,你回去準備準備,時辰到了,好與我一同送芊芊出嫁。”

“皇上...”

褚晙銘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手背在了身後,“回去吧。”

蕭月抿了抿唇,還想要再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躬身告了退。

“是,皇上。”

蕭月走後,褚晙銘神色驟然變得冰凌,臉上一絲的弧度也沒有。

“來人!”

“末將參見皇上。”來人身穿標準的黃金鎧甲,腰側配劍,眉眼飛揚,英颯十足。

褚晙銘鷹鷙的眸眼銳利,“宋寒,以宮中失竊的名義,暗中搜查清越公主的下落,找到她,把她帶到我的面前。”

“末將領命。”

就此,繁華的京城之下暗流湧動。

......

褚燁離聽到外街傳來的動靜,早已是瞭然。

他面色平靜的端起桌上的青瓷玉碗,纖白的手指骨節分明,將盛有棕黑湯藥的碗牢固的掌控在手心。

白煙霧繞,濃郁的苦藥香散發,褚燁離眸眼微動,落在蘇唸的臉上,黑沉的眸眼閃過一瞬的悲涼落魄。

“夫人,我知道這藥苦,你看蜜餞我都為你準備好了。”

“......”床榻上的人沒有回應。

褚燁離鴉羽片的眼睫重重的半垂,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他另一隻手拿起白瓷藥勺,輕輕地舀起湯藥,不點硃砂便自微紅的薄唇輕啟緩緩的吹著藥溫。

盛有湯藥的勺子觸碰蘇唸的嘴唇,褚燁離小心的遞送著湯藥,卻盡數的順著蘇唸的嘴角劃過半側臉,流落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