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光耀看著林也,一雙眼睛中滿是深意。

林也到底還是個不過雙十的少年,被看的心底發毛。

“林老將軍近來可好?”鄧光耀沒頭沒尾的一句,“沒想到林家世代忠烈,竟然也有天會參與到這爭權奪利的鬥爭中來,還是用這般不光彩的手段。”

說道林家,林也眉頭緊緊皺起來,一拍桌子,“鄧光耀!你區區一個縣令,也敢妄自評價我林家?是頭上的烏紗帽不想要了?”

鄧光耀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一聳肩,隨機雙手把頭頂上的帽子取下,從地上站起來,工工整整的放到公堂上的桌子上,道。

“正有此意。”

說罷,鄧光耀從懷裡取出一封卸任狀,遞到林也面前。

不等林也發作,變先一步從大堂出去了,臨近門口,還不忘停下來補充句——

“草民還是等到太子殿下繼任大統,天下昌明再來繼任吧。”

鄧光耀知道自己這話肯定會激怒林也,但他絲毫不怵氣,文人的錚錚傲骨,讓他沒辦法對這樣的人低頭彎腰。

果不其然,林也面色陰沉,正要吩咐人先把鄧光耀拿下。

但這會公堂之外,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

鄧光耀在位三年,清廉公正,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松亭縣雖然小,但縣裡百姓都是看在眼裡的。

現在他們不知聽哪裡傳來的訊息,說是皇城裡來人了,要拿下鄧縣令,那些個百姓個個憂心不已,自發到縣城府衙外面等著,甚至有些人買賣都不做了,攤位就麼擺在集市上。

“鄧大人是個好官,怎麼會貪汙呢,他爺從沒有縱容手下人作惡啊!這其中一定有隱情,是不是弄錯了啊?!”

“對啊!咱們去年修路錢不夠,還是鄧大人自己補貼的,這樣好的人怎麼會被查啊!一定是弄錯了!”

“對!鄧大人是被冤枉的!我們要給鄧大人求一個公道!”

“……”

鄧光耀走到公堂外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瞬間眼眶有些溼潤。

做官不為大小,但為為百姓做出實事!

這一向是鄭光耀的原則,如今看到松亭縣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百姓待他也是真心實意。

如此這般,他站在公堂之外,兩袖清風,忽然覺得,不枉此生了。

林也聽到外面一聲大過一聲的呼喊,跟過去,但剛一出去,便看到外面圍著的一排排百姓,揮舞著拳頭。

縣城府衙的衙役,都是跟鄧光耀共事多年的人,自會爺沒什麼心思攔人,伸伸胳膊也就是擺擺樣子。

若不是林也帶來的人在那邊攔著,只怕這幫百姓早就衝到公堂之上了。

鄧光耀正跟這幫人解釋著,但無奈百姓們看到鄧大人頭上的禮帽已經去下,早就急紅了眼,要給他討公道、掙個說法,哪裡還會聽他的。

林也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頭疼。

天子腳下,皇城根上,他在那裡長大,見得多是人與人見的明爭暗鬥,哪曾經見過別人揮舞著胳膊,扯著嗓子就要上來幹仗的?

他只覺得這些小縣城的人,真是粗魯野蠻!

林也沒見過,更別說遇見這樣的事情怎麼處理了,他沒想皇城的其他紈絝子弟一樣,把這幫鬧事的人,都給弄進大牢,都是尚且心存善意了。

“鄧光耀!你是要挑唆百姓,跟著你造反嗎!”

林也瞪著鄧光耀,一雙眼睛似要噴火。

鄧光耀一笑,“草民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林也一甩袖子,“鄧光耀心懷不軌,欲對本將軍不利,壓入大牢,擇日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