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相,鄂帥。”範毓馪衝著兩位拱了手:“朝廷有難,我等世受皇恩,自然鼎立相報!不過這些年大家的日子的確不好過,去年之時山西一地已報效頗多,眼下實在有些有心無力,還請耿相和鄂帥能夠理解。”

範毓馪的這話一出口讓商人們鬆了口,臉上同時露出了的確如此的表情。同時,所有人心裡不由得感慨,這范家就是范家,畢竟還是自己人,不管他範毓馪剛才對於大家的想法有什麼不塊,至少在關時刻還是為大家說了話。

再者,範毓馪說的也是事實,這些都是能擺在明面上的事。為了增強範毓馪所說的真實性,眾人中有好幾個還出言附和了幾句,嘆了好些苦水。

“這些我等都知道,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眾人的心意皇上也明白,本欽差來山西之前,皇上還特意囑咐於我安撫大家,只要大清度過難關,必有所報!”

耿額正色說道,鄂爾泰在一旁連連點頭稱是,隨後主動舉起了酒杯要敬大家一杯水酒,眾人哪敢坐著,當即慌忙站起身來連道不敢,同時喝盡了杯中之酒。

放下酒杯,耿額笑盈盈地看著範毓馪,似乎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範毓馪神色平常,也不說他家出多少銀子,反而從懷中掏出一個摺子直接朝著耿額遞了過去,嘆聲說道:“皇上的難處做臣子的自然清楚,範毓馪受大清之恩自當效命,這是我范家準備的東西,希望能夠幫得上朝廷,幫得上耿相和鄂帥,數額不多,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介休有心了,數額不數額的暫且兩說,你是什麼人皇上清楚,我等也清楚,自然是放心的。”耿額接過摺子笑著回道,隨後漫不經心地翻開摺子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去先是愣了愣,但他的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變化,很快就又恢復了平常。

翻閱著摺子裡的內容,草草看完後又嘆了一聲,衝著範毓馪微微點頭,隨後就把摺子遞給了左手邊的鄂爾泰,鄂爾泰接過摺子也看了起來,他的表情倒是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哈哈笑了幾聲合起了摺子,什麼話都沒說就把摺子遞還給了耿額。

接下來,耿額再也不談關於銀子的事了,只是談笑風生說著平常事,同眾人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

坐了片刻,耿額起身,鄂爾泰也站了起來,眾人見此連忙都站起身。

“今日之事諸位之心我等已經知曉,本欽差還有要事,鄂帥軍務在身,我們二人就不多相陪了,還請大家隨意。”

“不敢不敢,我等恭送耿相,恭送鄂帥……。”

“諸位留步吧,改日再聚。”耿額笑眯眯地衝眾人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到了範毓馪的身上:“介休呀,你陪老夫一起下樓吧,順便還有些事要交代於你。”

“是。”範毓馪連忙應道。

說完,耿額和鄂爾泰轉身就朝著樓下走去,範毓馪對眾人點點頭就跟著走了,他這一走大家也不在意,畢竟範毓馪有著二品官銜,欽差大人要和他說些事也是很自然的。

今日總算過了這麼一關,大家的心也徹底放鬆了下來,這宴席剛開不久,菜都是熱的,何況這麼多人平日裡也很少可以聚在一起,耿額和鄂爾泰這麼一走也好,正好大家藉著這機會好好聚上一聚。

跟著耿額和鄂爾泰下了樓,一路上兩人也不說什麼,很快就到了一樓。看著耿額他們快步出了酒樓,範毓馪連忙跟了出去,到了酒樓外向前走了十幾步,耿額和鄂爾泰這次停下腳步,似乎等著範毓馪過來。

“耿相、鄂帥……。”

“介休,今天之事你如何看呀?”耿額轉過身,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苦澀。

“耿相,其實大家……。”

“介休,其實我什麼都知道,鄂帥心裡自然也清楚,我們大清如今如此,有些人心裡有想法也是自然的。所謂危難之時方才能見人心呀!介休的心意我們明白,你的忠誠皇上也是清楚,介休不必再多言,且看著吧。”說了這麼幾句讓範毓馪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的話,正當範毓馪要開口詢問究竟什麼意思的時候,只見耿額衝著鄂爾泰點了點頭,緊接著鄂爾泰一聲喝,一旁頓時閃出了上百個全副武裝的兵丁,個個凶神惡煞,朝著他們快步而來。

“大帥!”

“依令抓人,去吧!”鄂爾泰此時臉上凶氣逼人,全身殺氣騰騰,對著親衛首領就是一揮手。

對方連忙嗻了一聲,然後招呼著兵丁就朝著太白樓衝了進去,轉眼間陣陣驚呼從酒樓中傳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看得範毓馪是目瞪口呆,整個人頓時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