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嬤嬤看著佟貴妃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那淚水彷彿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往下掉,可她卻哭得悄無聲息,若不是她正面瞧著,壓根就不可能發現她在哭。

錢嬤嬤對這種無解的狀況很是無奈,她無法定論到底誰對誰錯,畢竟世家貴女最好的歸宿就是進宮,並非佟貴妃是這樣,其他妃嬪也是這樣,沒有所謂的願不願意,只有宮裡的主子看沒看中。

只可惜,佟貴妃不理解,佟家人也未給她想要的關懷,以至於滿心悲憤的佟貴妃鑽起牛角尖來,越鑽越深,越深就越是偏激,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勸慰。

錢嬤嬤不懂佟貴妃的滿心怨憤,卻也明白她的傷心,所以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候著,等著她慢慢恢復平靜。

很快,佟貴妃便拭去淚上的淚痕,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徑直吩咐道:“嬤嬤把這東西處理了,至於佟家之後再傳來的訊息,若非涉及到本宮,都不用匯報,直接燒了。”

“老奴明白。”

錢嬤嬤原本想著佟貴妃不管這事也成,反正有皇上在,隆科多再怎麼不好,也不至於丟命!

眼瞧著佟貴妃一臉疲憊的神情,錢嬤嬤低聲勸了兩句,然後喚人進來伺候佟貴妃梳洗午睡,至於她自己則領命出去打聽訊息,畢竟鬧成這樣,不說知己知彼,至少不能眼瞎耳聾。

隆科多沒有收到宮裡的訊息,還發了一回火,砸了滿屋的擺設,這換成從前,佟老夫人他們肯定是要過來關心的,至於大房二房那邊,雖未分家,但也互不干涉,特別是鬧過李四兒那等事後,三房人之間除非事關家族存亡,別說互相關懷了,就是見面都沒少。

面對此等境遇,隆科多壓根就沒有自我反省,反而怨天尤人,甚至怨恨家裡人統統跟他做對!

門外候著的福安見狀目光微閃,同身旁的人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轉身離開,朝著府外走去。

佟府裡頭,很少有人願意招惹隆科多,若說以往的李四兒是個瘋狗,那麼現在的隆科多跟瘋狗也沒什麼兩樣,院子裡侍候的人,一個不小心不是被拖出去打扳子,就是被髮賣,下場都好不到哪裡去,而近身伺候的,如福安等人,縱使受斥責,那也有幾分體面,所以基本上不會有人願意得罪他,就像現在,福安的舉動明明不對,卻無一人敢多嘴。

正是因為如此,佟府原本圍得跟鐵桶似的府邸,很快就變得跟篩子一樣,再無秘密可言。

胤禛可不知道宮裡宮外都一副風起雲湧的架勢,他雖說並沒有親歷親為帶著人走街竄巷抓人收集證據,但是一整天下來,卻也疲乏,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不敢有半點耽擱,誰讓時間不等人,萬一遲了一步,讓人銷了證據,抹了痕跡,他怕是真後悔吧!

駐京衛的人換成從前,肯定不會這麼配合,但之前發生了太多事,再加上胤禛是親王,又是康熙親任的人,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挑釁,所以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該抓的,該拿的,統統都被帶了過來。

胤禛見狀,點點頭,隨即讓人把這些人拖下去連夜審問,而在這些人被抓之後,京城各處都有了新的動靜。

京城某處宅院內,隱隱約約的光線映照出屋內的幾個人影,還沒看到裡面,就從不斷重疊的影子就不難看出屋裡是怎樣激烈的爭吵場面。

屋內四個中年男子各站一方,表情或憤怒,或猙獰,再不就是一臉老好人的模樣,站在一旁不斷地和稀泥。

“好了,都別吵了,現在是爭吵責怪對方的時候嗎?你們可別忘了,在這外面,雍親王可是虎視眈眈地盯著咱們呢!”

“那你說要怎麼辦?當初我就不同意行刺,是你們再三保證會萬無一失我才同意,現在呢,人沒死,事情也鬧大了,甚至還搭上了好不容易再培養出來的幾名死士,可以說功虧一簣。”被拉到一旁的胖男人甩開老好人模樣的男子,怒吼出聲。

而見著他這副模樣的高個男子一聽著這話,直接懟道:“別裝得好像你很無辜,刺殺隆科多的時候,你可比誰都積極!”

眼瞧著吵成一團的幾人,端坐在正院上的沉穩男子,表情頓時黑得快要滴出墨來。

“都給爺住口!”

他的一句話讓屋裡爭吵不斷的幾人瞬間閉上的嘴,雖然都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好歹沒像之前那樣醜態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