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烏斯看了安妮一眼,回答顯得有些模稜兩可。

安妮聽出了尤利烏斯話裡的意思,先是默然低頭,然後又開口問:“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哥哥。”

她特意將最後的兩個字咬的很重,這是“安東尼”從未對尤利烏斯用過的稱呼。

但尤利烏斯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波動,他對著鏡子,撫了一下黑衣上的褶皺:“維林諾神學院,安東尼和我的母校。”

“去那裡幹什麼?”

安妮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說實話,那個高等貴族欺辱低等貴族,然後低等貴族再欺辱更低等貴族的地方可沒有給他留下絲毫的好印象。

他曾經聽說過,有女孩在浴室裡被貴族同學們偷走內衣,沒有人幫她,她戰慄著抱著胸口,在沒有熱水的浴室裡呆了一整夜,而這一夜中她的內衣像是旗幟一樣被掛在學園的葡萄架上。

而他受過的凌辱幾乎與女孩相等,所以與其說畢業,倒不如說他是從那裡倉皇逃竄出來的——他甚至沒能完成四年的課程, 只是哀求神父頒發給了他一張沒什麼價值的畢業證。

“您需要接受神的洗禮,安妮殿下。”

尤利烏斯轉頭朝著門外走去:“雖然我不知道您信奉的是哪位神明,但是在維林諾,七神的懷抱都會為您敞開。”

“你哥哥這麼開明麼?連信奉的哪位神明都不問?”

在尤利烏斯走出門後,一旁的安東尼走了過來,眼神中顯得有些迷茫:“而且以你現在的身份,就算是接受洗禮,也應該去教皇廳吧?”

只有紅衣主教級別的人物,才有資格為這樣的一位公主殿下洗禮,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也是人們的共識。

而在一座神學院裡能有什麼樣級別的人物?老掉牙的神父與修女麼?

“也許吧。”

安妮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緩步慢行,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不管尤利烏斯在和自己耍什麼樣的花招,她現在與之前那個任人揉捏的貴族已經再相同了。

她現在全副武裝,身份是她堅硬的鎧甲,美麗是她鋒利的武器,駕馭著三寸高的鞋跟,即使行走在深淵前依舊能泰然自若!

她在前面上了馬車。

而就在安東尼想要跟隨在她身後時,尤利烏斯伸手抓住了他。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那張臉上的表情稍有緩和:“安東尼,歡迎你回到維林諾,但非常遺憾的是,這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時間。”

“你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