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月有被這一聲“母親”噁心到。

劉氏當年只是沈府一個丫鬟,後來晉升侍妾,跟姚若蘭以姐妹相稱,這聲母親也是跟著姚若蘭叫的。

“呸!”沈清冷哼了一聲,“小慧,你還是叫老身一聲老夫人妥帖些。”

劉氏被啐了一臉,縮著脖子躲到了雲宗輝身後,“老爺,妾身不知道哪裡做錯了。”

雲宗輝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對姚若蘭都沒什麼感情,莫說是對她娘沈清了。

不過,沈清的地位畢竟擺在那兒,雲宗輝也不好直言訓斥,黑著臉冷哼:“母親要是來赴宴的,就裡面請吧。”

這言外之意,若是來鬧事的,就滾蛋。

“我們當然是來赴宴的,這不還帶了貴客嗎?”雲挽月抱著姚若蘭的靈牌,緩緩從馬車走了出來。

“挽月?”雲宗輝臉色煞白,“你不是在水牢裡嗎?!”

“……”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

劉氏尷尬地扯了扯雲宗輝的衣袖,“前些日子,這丫頭已經釋放了。”

雲挽月一時哭笑不得。

她說怎麼自己出獄半月有餘了,也沒見雲家人過問呢,合著人根本不關心她死活,甚至連出獄這種大事,渣爹也不過問。

雲宗輝抱拳,輕咳了一聲,“不孝女,既然出來了,也不知道回府?!”

“我這不是回來參加姨娘的壽宴了嗎?”雲挽月特意咬重了“姨娘”二字。

劉氏頓時臉色就不好了,上前攔住雲挽月。

雲挽月一屁股懟開她,大步跨進了宴客廳,將姚若蘭的靈牌放在了正廳香案上。

靈牌背後的牆上,掛著偌大的“壽”字,顯得格格不入。

雲楚然忍不住衝上來,怒斥,“雲挽月,這是什麼意思?”

雲挽月目光涼涼掃過眾人,輕笑,“我娘乃寧國侯當家主母,坐主位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難道一個陪嫁婢女還想登堂入室不成?”

這話實則說出了許多人的心思,宴會廳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劉氏的臉一陣白一陣青,挽著雲宗輝的胳膊,吧嗒吧嗒掉眼淚,“是我僭越了,老爺,宴會就撤了吧。”

“你娘都是死了,你在這找什麼晦氣?”雲楚然橫眉倒豎,伸手去掀靈牌,“帶著你的死鬼孃親滾蛋!”

眼見雲楚然就要掀翻靈牌,雲挽月一把握住她的手,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啪——

眾人皆愣住了,包括雲宗輝。

“爹,你看到了吧,她欺負我。”雲楚然泫然欲泣。

“然兒,閉嘴!”劉氏一邊拉住雲楚然,一邊用錦帕抹淚花,“你姐姐就這脾氣,咱們忍著些,別惹你父親不高興了。”

劉氏這話說的既委曲求全,又善解人意。

雲宗輝哪有不心疼的,怒目而視,掄起一個巴掌,“不孝女!”

“雲楚然不敬嫡母,視大夏禮儀於不顧,難道不該罰嗎?”雲挽月對上雲宗輝的目光,言之鑿鑿,絲毫不懼。

“我知道父親心慈,捨不得教訓庶女。可是這雲家,父親之下,便只有我這個嫡長女了,我再不正雲家家風,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雲宗輝沒有兒子,膝下就雲挽月一個嫡長女。

按理來說,雲挽月在,她劉氏一個小小妾身都得靠邊站,雲楚然又算個什麼東西?

雲挽月字字鏗鏘,不容置喙。

這霸道的眼神讓雲宗輝莫名地心悸,總覺得這個女兒似乎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