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同一類人

呂布只是下意識地回答黃承彥的問題，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調已經發生了變化，眼眸中已經帶上了光芒。

看到呂布眼中的光芒，黃老狐狸的眼中帶上了濃濃的笑容，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囁嚅道。

“粗中少親，剛而無禮，匹夫之雄！仲德之前對於呂布的評價似乎是過時了啊，看來兗州一戰讓他變化的確實很大，還是康成兄在幽州看得準啊，以呂布現在的狀態，確實無需太過擔心了！”

確認了自己的判斷，黃承彥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女兒奴這東西是有普遍性的，若不是為了女兒，何須如此地費盡心機與呂布心性溝通呢！

微微搖頭之後，在呂布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開口。

“溫侯可想過誰人可以為將，誰人可以為帥，誰人可以替子儀統領大軍親臨戰陣，作為大軍鋒芒，引軍衝鋒陷陣。”

呂布的思緒瞬間就被黃承彥引領了過來，剛領兵出門的時候自己還意氣風發地想過，只不過因為管統墜馬，袁譚投降心情不佳沒有了自我陶醉的狀態。

現在黃承彥竟然提起來了，呂布不禁用有些疑惑地目光看向黃承彥，看到黃承彥一副洗耳恭聽的狀態之後，信心和狀態很快回轉。

“承彥先生竟然對這個感興趣，不過這也無妨。”

說著，本就高大威猛的呂布突然將身板挺直，然後正經地作揖詢問黃承彥。

“承彥先生以為可以統帥大軍者當需要何等因素？”

然而問題剛剛問出，還沒等黃承彥回答，自己就直接給出了答案，當然呂布也直接就沒考慮過黃承彥回答。

“布以為，統領十萬幽州騎軍西進，北上，橫掃漠北者，需具備……”

“在布看來，幽州軍之中……”

呂布滔滔不絕地將自己的思索和判斷和盤托出，聽得黃承彥是嘖嘖稱奇，連連點頭稱是，對於呂布的感官也是大幅度的提高。

“郝昭、樓班等皆為璞玉之才，十年之後，皆可以獨當一面，出陣北疆，不過他們現在還太嫩了！”

聽完呂布的評論，雖然定力驚人，但是黃承彥也快憋不住笑了，呂布這廝說的是不錯，但是偏偏還要拐彎抹角，不過黃承彥本身也沒打算要揭穿呂布的想法，用力控制住不讓自己笑得太過誇張之後，黃承彥擺出坦誠求教的姿態詢問呂布。

“趙雲、張遼、張郃、高覽、郝昭、田豫皆不足以為帥，統領大軍，那溫侯以為子儀帳下還有誰可以為帥？”

帶著一股傲然之氣，呂布理直氣壯地說到。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如此，將這些都不可能的人排除之後，承彥先生難道沒有發現，最合適之人選必然是在邊塞長大，縱橫中原之後，又重新回到了邊塞的有能力、有資歷、有閱歷、有身份的人麼！非如此，何以統領這十萬大軍出塞！”

呂布說的豪氣沖天，而黃承彥已經快笑瘋了，如果不是為了維持一個基本人設，黃承彥恐怕早就放聲大笑了，饒是如此，黃承彥也是在努力控制自己，還能保持一個老成持重的表情。

“那溫侯是指？”

“布八歲起隨家師學習武藝，十四歲開始在北地搏殺，十八歲……隨丁都尉出幷州，入洛陽……大戰天下諸侯……除董卓、定長安……戰兗州，渡大河……斬文丑，誅袁紹……而今……”

一口氣將自己幾十年的經歷全部說完之後，呂布突然感覺自己身上壓抑的情緒散去了很多，“承彥先生難道不感覺布才是最佳人選麼？”

仔細說來，已經接天命之年的黃承彥本就是一個性情相對灑脫之人，否則怎麼能老來得女，又可以教出黃月英這麼一個性情灑脫，不愛紅妝女裝，反而喜愛機關之術女兒呢，否則怎麼會因為劉平的一封書信，就從遙遠的荊州出發，穿越大半個大漢一路抵達幽州呢？

黃承彥雖然到了幽州，但是與呂布並沒有什麼交集，對於呂布的一切都是源自於別人的傳言，包括途徑北上途中途徑北海與孔融交談，包括途徑青州北部與程昱的交流，再加上抵達幽州之從幽州文武中得到的資訊。

而這一次聽到呂布四十餘年的經歷，對於呂布一生的精彩程度也是佩服不已，雖然從未上過戰場，也對武藝一竅不通，但是黃承彥卻感覺呂布很自己很可能是一種人。

一種更喜歡自由、爛漫、灑脫，而厭惡被束縛的人，就如同昔日面臨抉擇時候，自己選擇放棄，而將江夏黃氏交付從弟黃祖手中一樣。

而且呂布最後那一句，承彥先生難道不感覺布才是最佳人選的話，更讓黃承彥聯想到自己在老友面前不僅一次說過的話，奇淫巧技一道，老朽天下第一！

同樣的灑脫，同樣的不要麵皮，然後期待黃承彥回答的呂布驚愕大笑，黃承彥聽完自己的問題之後笑了，瞬間有一種我本將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感覺，換個人或許還會有所掩飾，可是呂布大爺哪有這個心思，臉色馬上耷拉了下來，連稱呼都隨著改變，聲音也冷得嚇人。

“黃院長！這是恥笑布不自量力麼？”

看到呂布的變化，黃承彥連連擺手。

“溫侯想錯了，老朽如此，是突然從溫侯身上感受到了知己之感！”

呂布愕然，這是見鬼了麼，這黃承彥的腦子果然跟自己的女婿劉平說的一樣發散性極強，若不是知道黃承彥思路清晰，絕對會把黃承彥當成失心瘋來對待。

“老朽今年……”

呂布一臉懵逼，尤其是對於黃承彥48歲得女，那是舉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

“關於未來的北征，老朽曾經與公與、康成、善璞（程緒）進行過交流，此戰為了確保子儀的聲名，子儀會隨軍出征，並且名義上，統領全軍，但是子儀將不會插手任何軍務！”

去年脫險至今，呂布已經在劉平的身邊超過一年，對於劉平在重大決定之前會廣泛地諮詢意見，收集看法的習慣是瞭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