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班柱整個被鮮血所浸透的身體,就連頭上、肩膀、四肢、軀幹基礎的繃帶都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然後就是,最直接,也是衝擊力最強的一點,班柱的一支眼睛沒了!

換個人也就罷了,如果被包圍,殊死搏殺會弄成這樣也就算了,可是在所有人的認知裡,班柱是絕對不可能會被包圍的,否則張郃也不會讓班柱帶著主力去執行突襲的任務。

要知道,就班柱那個猥瑣的作戰風格,見縫插針的習慣,絕對不會硬碰硬的作風,還有從來不會死戰的原則,班柱本人能夠傷到這個程度著實是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

似乎是感受到了火把的光芒,也可能是因為比較大的震動,虛弱到了極點的班柱,微微的搖動了一下自己的腦努力地睜開睜開自己那隻還完好的眼睛,口中似乎在說著什麼。

看到班柱的表現,竇旭上前兩步,湊到了班柱的面前,“我是竇旭,班柱校尉,有什麼告訴我就好!”

說罷,竇旭將耳朵湊到了班柱的嘴的旁邊,然後他聽到了來自班柱虛弱的聲音。

“張郃……將軍……回來了麼?”

“回來了,放心吧!”

“我把……他們……都……帶回來了……”

斷斷續續的說完之後,班柱直接陷入了昏迷。

聽到帶回來這幾個字,竇旭是一陣發懵,把誰帶回來了?

不明白班柱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竇旭知道班柱的傷勢恐怕是來不得拖延,沒有任何猶豫,準備直接派人把把班柱送往校場的臨時戰地醫院。

然而,班柱還沒有被送下去,竇旭就知道了班柱那句把他們都帶回來的意思。

因為除去被吊籃送上來的重傷員諸如班柱,其餘首先被繩索送上廣成關的並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還沒有徹底冰冷,還帶著些許體溫的遺體。

看著,這一具具被繩索運送上來的幽州軍勇士的遺體,再看了一眼已經處於昏迷,被抬到臺階處的班柱,他明白了班柱那句話的意思,也明白了班柱他們為什麼用了這麼久,以至於到了天快亮了才徹底返為地恐怕恐怕就是這些將士!

說實話,竇旭是有自己的驕傲的,想當年身為車騎將軍的竇憲遠征大漠,追亡逐北,北匈奴八十一部二十餘萬人先後歸,不僅降將北匈奴徹底逐出漠北,更讓北匈奴徹底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

作為冠軍侯竇憲的後人,對於幽州軍下的非漢族士兵,竇旭雖然沒有表現出過明顯的敵意,但是竇旭對於這些胡人從來就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尤其是猥瑣到了極點,絲毫不顧及漢軍尊嚴的班柱,更是從來沒有過什麼好臉色。

但是這一刻,竇旭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過分。

在骨子裡,班柱是和自己一樣的真正的漢軍!

“要把將士們的遺體處理好,不要班柱,哦不,國石的心血被浪費了!”

想到劉平專門給班柱賜字,竇旭不禁感嘆,這國石二字真的是實至名歸!

“交給我吧!”辛雲說道。

“我馬上去組織人手,將勇士們的遺體送到關下,和昨天戰死的將士的遺體放在一起,一定會將勇士們的遺體安置好!”

“我去組織官兵提前準備登城迎戰,經過昨夜一夜的襲擾和破壞,雖然敵軍不太可能直接發動進行,但是還是早做準備的好,以防止被激怒的敵軍狗急跳牆!”

刁封如是說道。

竇旭點點頭,看了一眼城門樓,說道。

“我繼續值守城關,”稍稍停頓,竇旭繼續說道,“如今將軍和班柱皆處於昏迷的狀態,廣成關就靠我們三個了!”

隨著三名校尉各自分配完任務,廣成關提前開始了忙碌。

此時此刻,廣成關的校場,臨時戰地醫院中,凡是熟悉班柱的人,都被班柱的這副慘狀震驚了,大家都是行伍之人,透過傷情,就可以看出班柱經歷戰事絕對比今天白天的還要殘酷和慘烈。

尤其是白天的激戰中三處中箭,被班柱所救,此時此刻也在戰地醫院中休息的,差點從變成宮人的宮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