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表字曼成的年輕人點頭,張郃帶著興奮繼續說道。

“戰爭與自然事物都是不斷地發展變著的,從來就沒有什麼一成不變的道理,行軍作戰也不存在絕對固定的模式!”

“這就要求為將,為帥者要在複雜多變的戰爭中,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善於依據戰場的現實狀況,根據戰局和敵情的不斷變化,採取靈活多變的作戰策略,因勢利導,充分利用形勢,利用自己的優勢應對變局,應對敵軍戰法,從而爭取勝利,曼成可明白?”

年輕人點點頭,但是卻提出了一個疑問。

“將軍,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確實如此,然孫子又言,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既然已經用兵因勢利導,隨機應變,那廟算與謀略的意義又在於何處呢?”

張郃已經興奮的快要跳起來了,這李典,李曼成同樣是悟性極高的年輕人啊!

“曼成用心了,不過曼成只注意了形,而沒有注意勢!曼成,我問你,何為形,何為勢?”

李典眉頭緊皺,苦思冥想,張郃沒有等待他思索出答案,微微一笑想了想從郭嘉那裡學來到東西,繼續忽悠李典。

“因勢利導,隨機應變為戰之事,非謀之事!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若無廟算而興無義之兵,其結果不言而喻!”

看到李典皺起的眉頭和疑惑的目光,張郃滿意道。

“我說一個曼成知曉的故事,昔日曹公為報私仇一怒而興兵,入寇徐州,殺戮無數,生靈塗炭!”

張郃略微停頓,看到了作為曹軍一員的李典臉上有些尷尬的神情,於是繼續說道。

“結果如何,想必曼成比我更清楚!”

說到結果,李典的神情瞬間就從尷尬變得極為的暗淡,至於原因非常簡單。

李典的叔父李乾是擁有數千食客的地方大豪,同時也是曹操的忠實簇擁,張邈、陳宮引呂布入兗州的時候,李乾寧死不降,帶領食客死守,好不容易撐到曹操返回兗州,結果在後續與呂布的混戰中被殺,同時戰死的還有李典的父親。

李乾戰死之後,曹操感念李乾的忠誠,授李乾之子李整為中郎將,並且統領願屬於李乾的兵馬,並且在復奪濮陽之後,留下了李整所部作為濮陽守軍,為曹操鎮守根基濮陽。

尚未及冠,當時僅僅十六歲的李典隨從兄,被授予了軍司馬之職,這一次荀彧引領孫乾等人前往潁川,李典正是荀彧的隨行護衛之一。

李典的表情暗淡,然而張郃的心裡卻笑開了花,自己僅僅是偷換了一個曹操出兵的概念,給曹操出兵徐州做了一個不正當,不正義的暗示,結果李典果然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張郃感嘆道,年輕人就年輕人,李典的悟性極高的,但是心智明顯比十五歲就開始從軍的如同老兵油子一般的郝昭嫩一些,同樣的情況想忽悠郝昭等於是白日做夢。

既然曹操不義興兵,屠戮無數的印象已經種下,又讓李典把叔父的戰死跟曹操的不義之舉聯絡起來,那麼把李典忽悠走,在張郃看來絕對不是難事。

火已經點上了,那麼就需要添柴了。

“若非曹孟德一意孤行,令尊,以及曼成地從父何以至此啊!相比較曹孟德,我主劉平可謂仁義之君,待百姓寬厚,否則若非河北百姓的鼎力支援,劉使君安能一戰而定河北呢!”

李典有些魂不守舍的點頭道,“劉使君確實寬厚仁慈、心懷大義,典雖然身在兗州,但是對於劉使君之名也有所耳聞,劉使君願為漢家蕩平賊寇,威震漠北之意,典甚為佩服!”

此時此刻,張郃對於郭嘉的苦心為劉平造勢的種種謀略佩服不已,對於劉平的聲名就是幽州最大的優勢之言也有了更深的體會,如果不是劉平的巨大聲望,張郃感覺自己可能還要在費一番力氣,可是現在,張郃對於挖走李典已經有百分百的把握。

這時候,張郃又想起來郭嘉的無意中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名, 妙不可言!

收斂關名的想法,將目光投向眼前有些恍惚的李典,張郃已經在暢想未來年輕一代幽州軍的框架了。

跟著孫乾完成使命,返回幽州之前,把李典這天賦不俗的傻小子挖走好好培養一下,日後作為郝昭那渾小子的副手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順便還可以讓帶點正義感的李典約束一下無邊無際的郝昭。

郝昭、李典,再加上那個同樣沒有及冠,滿腦子都是暴力因子,深得呂布喜愛,據說得到了呂布的真傳的樓班,這三個傢伙組合在一起簡直就是絕配!

有著三個各具特色的傢伙做支撐,足以保證未來幽州軍的統帥的傳承!

帶著濃濃的笑意,張郃開始繼續引誘內心受到不小衝擊的李典。

“曼成啊,廟算只是一個方面,謀略的總結同樣不可缺少,既要隨機應變,又要因勢利導,雖然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但是並不意味著一切沒有任何規律可循,比如孫子依舊地勢地形,將地分類九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