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老店(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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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客棧的名字顧名思義,就是離河不遠。關鍵是離官道不遠,離鎮上也不遠,離驛站也很近。反過來更確切地說,這近水客棧有點四不靠,不在鎮上,不在路上,也不在驛站。遠遠看去是一個孤孤單單的小客棧。但是不遠處溪水流深,清淨,安寧,口碑好。這近水客棧的門外小匾額上赫然寫著“十年老店”,這小小的匾額吊在珠線上,時不時隨風飄揚,努力讓過往的客人看到。
這客棧最吸引人的地方還不是這十年老店的招牌。若是在晴好有風的天氣,無論是不遠的官道上,還是不遠的驛站裡,還是不遠的河邊,都能聞到淡淡又悠遠的酒香。
所以雖然這看上去偏僻冷淡的小客棧,卻並不冷清。因為口碑好,出入方便,價格還公道。附近鎮上的人或者過往的熟客都願意來這裡要兩個小菜,安安靜靜地喝上一壺。當然遠行的客人,還可以歇歇腳,因為這小客棧在路邊不遠處,方便出入,可用的地方大,有上好的馬廄和糧草。
看著兩匹馬上的人飛身下馬,林遠宥微微地笑了,從這兩個人的下馬姿勢,他就看出來這兩人的武功不弱。而且這兩個人動作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俠客,倒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中之人。
最關鍵的是這兩個人都穿著貴重的錦衣,身形頎長,容顏英俊。從哪裡來這麼好看、身手又與眾不同的人呢。看到美好的人,總是讓人心裡按捺不住地開心一些。而且還是兩個美好的人。
看來今天是有意思的一天了。林遠宥選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看著近水客棧裡管理柴房和馬廄的梁五叔遠遠地從客人手上接過馬韁。
梁五叔迎出了客棧,他待客的動作嫻熟,看上去很熱情又不失分寸。梁五叔有個天生的優點,就是他臉上總是露出寬厚得體的微笑,說話的聲音渾厚又溫和,整個人看上去厚道又可信,能讓過往的客人覺得這是個善意靠譜的人。
其中一位錦衣人的客人微微地朝梁五叔笑了笑,禮貌地點了點頭。林遠宥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嘴角又上揚了一下。他就喜歡這些禮貌的,動作文雅又得體之人。林遠宥揚了揚下巴,晃了晃身子,又挪了個舒適的坐姿。
梁五叔管理著近水客棧的柴房和馬廄。其實他並沒有多老,四十多歲的樣子。平日裡少言寡語,做事細緻穩重,將馬廄和柴房管理的有條不紊。每天在客棧裡,對待別人總是熱情的很得體,時時露出寬厚的微笑。自從他來客棧,也有三四年了,大家從來沒有見他著急上火過,所以大家都願意叫他五叔。連林遠宥也叫他五叔。
梁五叔本來的名字大家似乎已經不記得了,他大約也是三四年前來近水客棧,比麥秋早來了幾個月。他來近水客棧的時候衣衫襤褸,神情頹憊。關鍵是他來的時候還生著病,病的很重,連客棧吃飯的錢都付不起。是林遠宥收留了他,治好了他的病。他似乎也無處可去,所以他就留下來幫著近水客棧打理柴房和馬廄。
這些年,林遠宥從沒有問過他從哪裡來,也沒有問過他要到哪裡去。更沒有問過他的家人身世。只和他說:“你若是要走的時候,打聲招呼。”就將他安頓下來。當然,近水客棧的其他人也不會問他從哪裡來,他的身世如何,除非他自己願意說。
近水客棧的傭工都是有工錢的。所以客棧的夥計們平時生活也不成問題,還可以攢一些錢。無論是誰如果要走,一定是會有足夠的盤纏,因為不但他們自己可以攢到一筆錢,按照慣例,林遠宥先生還是要再資助他們一些盤纏的。客棧的夥計們還有月休,一個月休兩天,所以近水客棧無論老闆還是夥計們都對客棧都很滿意,所以似乎也都很盡力。
林遠宥饒有興味地看著樓下兩位錦衣的客人進了房間。那兩個錦衣人竟然徑向正在吃東西的那位客人的座位走去。林遠宥這才發現,原來坐著吃飯的人也是一襲錦衣,只是頭髮有些散亂,神情有些憔悴,臉色有些暗黃罷了。
林遠宥此時並不能聽見三個錦衣人在說什麼,但是他還是饒有趣味地在閣樓上默默地盯著三個人看,他們言談舉止的模樣真的太耐看了。
兩位剛來的錦衣人對著坐著的錦衣人做了個揖。其中一個壓低聲音道:“大人,你怎麼到了這裡,讓兄弟們好找。”
坐著的錦衣人示意他們坐下,問道:“吃了早餐沒有?”
其中一人答道:“我們都已經吃過早餐了。”
坐著的錦衣人點點頭,慢慢喝了糯米湯,非常小心地吃了雞蛋。
林遠宥心裡嘆息了一下,許久沒有見過這樣長得好看又舉止落拓的人了,吃東西都那麼耐看。嘴角忍不住又上揚了一下。這三個人一定是一夥的,而且身份肯定不一般。
坐著的錦衣人吃完了兩個雞蛋,將糯米甜湯也喝完了。帶著兩個後來的錦衣人回房間去了。
林遠宥若有所思地坐了一會,只好下了閣樓,飄然離開了客棧。
那個面容憔悴卻貴氣逼人的錦衣人上了二樓,對著樓下叫道:“小二,來壺茶,送到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