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宥聽了賈裴的一番話點點頭道:“當時李兄弟的身旁可還有其他人在側,為何不伸手援助?”

賈裴道:“李東羽前後皆有人,奈何他被擒之時大家都已經疲憊至極,因為已經到了省城皆已經放鬆警惕。事也詭異,當時在極短的時間就見一隊人馬的奔騰而來,還來不及救李東羽,這隊人馬就斜刺過來,直接將那位醉漢和李東羽挾持而去。兄弟們甚至來不及細想,那隊人馬就消失在雨霧中,他們身手都極快。”

林遠宥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黔地的人都知道,洪邊宋王爺的貼身衛隊都是極為強幹敏捷之人。他們人多勢眾,都是宣慰同知府上的人。宋王爺是宣慰同知,是朝廷冊封的正四品大官,你們的兄弟不輕舉妄動也是正確的。”

此時林遠宥的心中本來就有另一層疑慮,到底是誰挾持了李東羽,誰有那樣的能耐,為什麼要挾持李東羽。此時他聽到賈裴的話,說是有一對人馬瞬間而至就知道了大概,能飛快將李東羽挾持住的,一定是洪邊王爺宋永昌。

賈裴點頭道:“素聞宋王爺為人開明敦厚,若不是東羽是個女子,我也不至於這般緊張來找莊主。”

林遠宥道:“洪邊宋家很少與人為仇,我想他們不是要針對你們,估計是碰巧遇到李兄弟而已。你不必擔心,李兄弟不會有事。”

林遠宥有意無意地又問道:“李兄弟可有婚配?”

賈裴苦笑道:“莊主何出此言?”

林遠宥笑道:“隨口問問,唐突了。”

賈裴苦笑道:“唐突倒是沒有。想必林莊主早已知道我們這群人的身份和來歷了。不瞞莊主,我們這群人都曾經是駐守北疆的神機營將士,後來跟隨陸大人回朝做了錦衣衛,哪裡還有什麼婚配的機會,就算是有機會,我們這些經常外派的人哪裡還敢婚配?東羽是個女子,就更無可能了。”

林遠宥點點頭,心念一動,不禁嘆息一聲,道:“你們真真是辛苦了!”這些大明的將士真的是以國為家了,竟連婚配的機會都不多了。

賈裴道:“一行人中我和沈大人,還有東羽的搭檔趙文棟知道他是女兒身,其他人皆不知道。就算知道他是女子,也都更為敬重他,從未有過唐突之意。”

林遠宥突然間嘆息了一聲,飛快起身道:“好,我先行一步去看看李兄弟此番在王府的情況。你帶上麥秋慢慢來王府找我,一定要帶上麥秋,路上要照顧好她,不要著急。”

賈裴飛快嚥下最後一口飯,起身道:“好!”追了出去,林遠宥的身形極快,倏忽之間已經到了門外,賈裴只看到了林遠宥的背影。

只聽得梁五叔溫和的聲音道:“先生,馬已經準備好了,麥秋也收拾好了在等您。”

林遠宥拿起行囊,整理好了裝束,動作一氣呵成地飛奔掠出客棧大門。果然,麥秋揹著小行囊,牽著一匹棗紅馬,正在等他。原來麥秋和梁五叔看到賈裴來了客棧,便知道有事,麥秋便也不敢多停留,早早準備了馬匹,和梁五叔就在馬房等著,等著和林遠宥隨時出發。

雷大雨和魏衣暖遠遠地看著麥秋,沒有說話也沒有近前。此時他們心中有很多不捨,畢竟麥秋跟在他們身邊四五年了,向他們的孩子一樣。但是他們知道對於麥秋離開的事情,林遠宥一定是有安排了。

他們這些人是近水客棧的老闆和夥計,也都是夜雨山莊的人。只要莊中有事,他們中的任何人都必須抱著萬死不辭的心理,所以此時他們不會多問,也不會多說,只是互相道別,叮囑麥秋在外面要多小心。希望麥秋可以有空再回來近水客棧探望。至於為什麼麥秋會突然離去,以後先生一定會告訴他們為什麼。

林遠宥早已經飛身上馬,策馬而去。

賈裴看著剛才林遠宥收拾行囊時候的一氣呵成的動作,心中就有些吃驚,這個林遠宥的動作竟有些像是先鋒營急行軍的動作。再看林遠宥騎馬絕塵而去的身姿,心中大驚,林遠宥的御馬之術,恐怕在他之上,絕對不遜於沈大人,此刻就算他盡全力也未必能追的上他。林遠宥在賈裴的心中突然像換了個人,他不再像那個儒雅俊美的先生,他卻像大明先鋒衛隊中的一名神勇的戰士。

同時讓賈裴驚歎的是這小小近水客棧的小夥計麥秋的騎術也不錯。看來這林遠宥雖只是一個區區夜雨山莊的莊主,實力真的不能小覷,就從他身邊的人個個身手不弱就能看出來,這夜雨山莊絕對不容小覷。

賈裴一下子明白為什麼林遠宥被人追殺那麼多次,他這樣的人無論與誰為敵都是個嚇人的存在,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他身後的夜雨山莊都一定是個極端嚇人的存在。賈裴此時真慶幸沒有與夜雨山莊為敵,真慶幸他們的沈大人不顧顏面像個狗皮膏藥一樣地粘著林遠宥,他們的沈大人做了一件多麼正確的事情。

天突然下起了雨,雨不大,也不小。林遠宥沒有停下來,也沒有慢下來,只是他的馬跑起來有些微微吃力。

麥秋也沒有停下來,賈裴有些不忍心讓看上去文靜又有些纖弱的麥秋在雨裡冒雨狂奔,示意麥秋停下來避避雨,但是伏在馬背上麥秋,毫不猶豫地朝賈裴擺了擺手。賈裴不禁心頭一熱,林遠宥早已消失在茫茫雨霧中,此番夜雨山莊的恩情又添了一筆,他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