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坐覺長安空(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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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冀兒的花木嶺待了幾日,任楊冀兒和楊景兒怎麼挽留林遠宥都執意離開了,他回到了夜雨山莊。
山莊裡多了幾個新面孔,也算不得是新面孔,只是從山莊的外院到了內院罷了。
林遠宥心裡清楚,一定是黃管家走的時候安排了。她本來就沒打算回來。也許她過一陣子會回來吧。當然山莊派出去的人都沒有回來,近水客棧的梁五叔也沒有回來。加上黃管家和梁五叔總共有十二個高手沒有訊息。
林遠宥吩咐山莊的人,這十二個人的住處和用具存放如初。
秋天很快就到了。黔地的秋天金黃色的,金黃色的稻田,金黃色的銀杏葉子,色彩斑斕的山谷,靜深的河水。
近水客棧裡也添了幾個新人。林遠宥經常在傍晚的時候出現在近水客棧,素白的衣衫,素白的斗篷,連束髮的絲絛都是素白色的。
依然沒有夜雨山莊那些兄弟們的訊息。當然溪山小築那些錦衣衛士們也沒有傳來訊息。
林遠宥曾經試圖進入青峰嶺,但是失敗了,他沒能進得去。主要他覺得那個形勢之下進去也無意義。因為黃管家孃家哥哥的那個叫黃家壩的村子已經不存在了,被大火燒成了一片廢墟。當日曾經和沈至誠說好了的,若是從青峰鎮來不及撤退的兄弟們,便可以臨時撤退到黃家壩。
可是黃家壩已經不存在了,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林遠宥經常在傍晚在客棧的角落裡默默地坐下,要一壺酒,兩碟小菜,默默地獨酌。
月圓之夜,林遠宥總會一個人獨自立於近水客棧不遠的河邊,青山流水薄霧,和他偶爾浮上嘴角的微笑默默地飄蕩在天地之間。
“萬事銷身外,生涯在鏡中。惟將兩鬢雪,明日對秋風。”
冬天到了,黔地也有下雪的時候。黔地的雪氣冰清玉潔,玉樹瓊枝。林遠宥還是素白的衣袍,素白的斗篷。不同的是灰兔毛的圍脖。
在冰天雪地的小河邊,遠處是玉樹瓊枝的微微青黛的山,近處是岸邊結著碎冰的小河,路邊的小草上結著晶瑩剔透的冰晶。這個美好的冬天,這個美好的世界。“江南幾度梅花發,人在天涯鬢已斑。”
林遠宥看上去更加沉默不語了,容顏清絕似乎帶著些悠長的氣韻。也許是些綿長的憂傷。風裡有點點流雪打在臉上有冰裂的疼痛。
雪裡已知春信至。
雪氣一消,楊冀兒就派人送來了梅花雪水,等著春天烹茶用。
楊冀兒帶著楊景兒來夜雨山莊的時候,剛剛放晴,雪氣很濃,太陽微微發著寒光。林遠宥的臉色看起來顯得有些晶瑩。
回到溫暖的房中,楊冀兒、林遠宥、楊景兒和寶兒宋滿洛一起圍著火爐坐著。照例是問了景兒一些功課,問了他一些武功的事情和他新師傅衡山派的萬掌門情況。
景兒的眉宇間也露出一股清絕之氣,甚至是宋滿洛的眉宇間也微微帶著一股清麗。楊冀兒一邊喝茶一般笑道:“今日我看這兩個孩子長得都有些像你們的師父了。”
林遠宥道:“像我有什麼不好?這半年來景兒長進了不少,又長高了些。”
楊景兒也叫楊景行,道:“師父,我已經年滿十六歲了。過了年就要十七歲了。”
林遠宥喃喃道:“真快啊。我們寶兒過了年也已要十二歲了吧。”
寶兒道:“是的師父,明年我就十二歲了。師父和伯父是不是要給我送本命鎖了。”
楊冀兒道:“那當然咯,我們寶兒本命鎖一定是要一金一銀的。”
楊景兒道:“我給寶兒尋一個美玉的本命鎖。”
楊冀兒笑道:“還是做哥哥的高雅些,我們這做長輩的給你們想到的都只是些金子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