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宥看了楊冀兒一眼,道:“你又說這些沒用的,你的花木嶺幾時太平過?我若是去了豈不是更招是非?”

搬去花木嶺的事情,楊冀兒幾乎每年都要提幾次。每次林遠宥都不理會他。此時楊冀兒也不接他的話,只自顧自道:“前一陣子你被那群黑衣人追殺,我擔心的要死,又不能來幫你。”

林遠宥道:“我被追殺還不是經常有的事情,就算不被那夥黑衣人追殺我也會惹些事情來。你現在越來越婆婆媽媽的。你我豈是那怕死之輩?”

楊冀兒道:“你我都不怕死,那得我們死在一起啊。我反正是怕你先死了我孤單,我也怕我先死了你撐不住。”

林遠宥笑道:“又來了。”半晌又嘆了口氣道,“我把近水客棧的麥秋送到了永昌的身邊,我希望麥秋能不辜負我的希望,能好好照顧永昌,讓他的病能得到緩解,少出差錯。畢竟整個宋家的安寧還仰仗昌兒。”

楊冀兒點點頭道:“麥秋?就是那個幾年前你撿回來的姑娘?”

林遠宥道:“是啊,那個總穿水綠衣衫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你前一陣子不是還見過,誇她長得好看。”

楊冀兒道:“哦哦,想起來了,那個姑娘,出身是個樂戶,頗有些身段,好像還能彈琵琶。人倒是個靈巧的人,可靠嗎?”

林遠宥道:“這些年她一直在近水客棧,沒發現什麼不妥之處。應該可靠。昌兒身邊的那個永菲郡主是昌兒的妹妹,她也不是個善茬,為了昌兒至今未嫁,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麥秋若是有差池,永菲那一關她絕對過不了。”

楊冀兒嘆息道:“那就好。宋家的女兒們都不差。你也真是為了宋家操碎了心,明裡暗裡這麼幫著。這宋家的小王爺也該三十了吧?”

林遠宥想了想道:“差不多了吧,比我小了七八歲的樣子。”

楊冀兒道:“麥秋那姑娘你平時也沒少調教,她去了應該多少能對上一點小王爺的心思。”

林遠宥道:“但願吧。麥秋這些年在客棧也有些歷練,對人對事也有些方寸,我主要是看中她這一點。”

楊冀兒換了個坐姿,緩緩道:“你的那些新仇舊恨,新歡舊愛,你是樁樁都放不下,誰誰也忘不了。夠你累的。”

林遠宥給了楊冀兒肩上一巴掌,道:“冀王爺,您老人家說話能靠點譜吧,別盡瞎說。我早已經是什麼都放下了。”

楊冀兒道:“你說說你,你對宋家小王爺宋永昌是什麼情份?簡直比對景兒還好,宋王府一點點風吹草動,你就要著急到炸毛,跑的比誰都快。偌大的水東宋家,就缺了你這樣的大夫不成?”

林遠宥白了他一眼道:“行了,你少說兩句吧你。才見面就酸溜溜地沒個正經。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你也不是頭一回見了,別大驚小怪數落我。我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守著這個山莊,有幾家鋪子,還有幾個家丁,真真是挺好的。我時常在心裡感激老天爺厚愛我,感激我孃親九泉之下保佑我,讓我如此舒心過自己的日子。”

楊冀兒又挪了挪身子,不情願地說道:“你的山莊只有幾個家丁?你的家丁和夥計上百了吧?”

林遠宥道:“沒有,五六十人吧。”

楊冀兒道:“五六十,我想想,至少是五六十。你山莊和鋪子裡有幾個人,武功神秘的很,身世估計不那麼清白,你多注意點,千萬別他們給你惹出事來。”

林遠宥道:“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都隨他們去吧。”

楊冀兒道:“你倒是個不怕事的人,那也得看人看情況啊,那些人那些年在外面惹了事情,你也不問問清楚就將他們留下來,若是那些無端的陳年舊事牽連到你,我可不願意啊。”

林遠宥道:“那幾個既然武功和身世都神秘,肯定什麼事情也問不出來的。他們久在江湖,深知江湖冷暖,也都該是懂江湖規矩的人,他自己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我操心多了沒什麼用。”

楊冀兒微笑道:“你就這點像我。留人不疑。”

林遠宥道:“我現在還有哪點不像你?跟你那麼多年的朋友了,像的地方太多了。寶兒說了,現在我連吃飯的姿勢都像你了,連拿筷子都像你。”

楊冀兒哈哈大笑起來,道:“寶兒到底是我的女兒,看我看的仔細。你還不願意的樣子,像我有什麼不好?我可是全播州少有的翩翩公子,出門到大街上都是擲果盈車的待遇。”

林遠宥笑道:“你可拉倒吧,你有靠臉吃飯的本領,可不必辛辛苦苦去做什麼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