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玦趕到時,便看見許歸青跪倒在玉階下,全身溼透,狼狽不堪,整個身體搖搖欲墜,像是一隻風雨飄搖的蝶,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風暴拍打在地。

他的心頓時揪了起來,衝進雨裡,將人抱了起來。

許歸青躺在墨玦的床上,墨玦伸手想要換下許歸青身上的溼透的衣袍,許歸青下意識抬手想要阻攔。

“有什麼可擋的,我又不是沒看過。”

許歸青:“……”

許歸青看著一旁偷笑的小宮女,頗為尷尬。

話說的雖然沒錯,但多少還是有些不合適,許歸青搶過衣物,執拗道:“我自己來就行。”

墨玦也不勉強,只是坐在一旁,盯了他半響,企圖從他臉上找到了些什麼,最終錯開眼,悶聲開口:“你來做什麼?”

道歉的話已經湧到了嘴邊,偏偏說不出一個字,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遏制住了許歸青的喉嚨,他的表情一時複雜又滑稽。

墨玦冷下臉來,“既然沒話說就走,別想賴在本尊的床上。”

許歸青:“……”

這位魔尊怎麼看起來不太大方的樣子?

許歸青艱難開口:“其實我是來道歉的……”

墨玦的臉色微微緩和,正襟危坐,似乎做好了準備等著他接下來的奉承話。

“男扮女裝這件事確實是我欺瞞在前,我當時是為了參加選秀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許歸青清了清嗓子,正宗的彩虹屁即將來襲,“只因我早已仰慕魔尊大名已久,無奈一直沒有機會一見尊容,恰好此時舉行選秀大會,所以才冒險一試,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入了魔宮,這才一直不敢明說……”

這番彩虹屁的效果明顯不錯,墨玦的臉色顯而易見的緩和了不少。

“只是這樣?”

許歸青趕緊保證:“只是這樣!”

“行了,你今天不必折騰了,就睡這吧。”墨玦起身離開,頓了頓,“本尊今晚不住這。”

許歸青愣了愣,總覺得墨玦的情緒還有些怪怪的,好像並沒有完全原諒他。

唯有鬱古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剛才的暴雨雖然下得緊急,但以他的修為想要許歸青不淋一滴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他是故意的……

故意讓許歸青淋了幾滴雨,故意讓魔尊瞧著心疼。

鬱古深覺,做下屬做到他這個份上,實在是無可指摘了。

黑陽城最負盛名的酒樓裡,墨玦身子一歪,懶懶地靠在軟座上,眼前歌舞昇平、絲竹繞樑。

墨玦雙眼並無神采,沒有因為眼前的熱鬧而染上半點歡愉。

不知多久後,鬱古外面躍入屋子,掀開簾幕從後面走來。

“啟稟尊主,全都在這裡了。”

墨玦抬眸,盯著鬱古手中的一條木箴移不開眼。其上記錄了許美人的生平,無一錯漏。如果他是細作,如果他的身份存疑,一切一切的謎團都將無所遁形。

墨玦自己都未曾察覺自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這才凝目向木箴望去,他飛快地掃過,然後猛地合上!

“呼~”

沒有問題!

他猛地舒了口氣,太好了,不是細作,實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