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王八羔子,敢攪擾你姑奶奶的好夢!”

蘭歌從被中翻身坐起,一雙眼睛陰沉得厲害。

喬柯亭被一腳蹬在地上,卻沒有立即起身,仔細一看才發現他一雙腿正抖得厲害,語調也帶著顫音,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重複道:“這話她也說過,這話她也說過……”

惱意逐漸將懼意掩蓋,他蹭地爬起指著蘭歌厲聲質問:“快說,你是不是她!還是說你就是她派來的?我好不容易才舒坦兩天,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喬柯亭像個慌亂的孩子,完全失了一國主君的氣度。好半響他才兀自點了點頭,看著她的眼睛,心如死灰一般下定了結論:“這世上沒有不害怕王上的宮女,所以你肯定就是她,對不對?”

蘭歌沉默地凝望他半響,最終冷哼一聲,扯過被子矇頭大睡。

喬柯亭本想說這是自己的寢宮,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他瑟縮了一下身子,乖順地靠在角落將就了一夜。

這一夜睡得真可謂是苦不堪言,與過往某些不甚愉悅的記憶意外重疊在了一起。

第二日早朝時喬柯亭頂著兩個碩大的眼圈,神情厭厭。而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紅光滿面老丞相。

他一早便得到訊息,昨晚王上與那小宮女孤男寡女待了整整一夜,其中的含義已然不言而喻。

他當即上前一步,奏請王上下旨封妃。

喬柯亭迷離的眼神瞬間清明,他一個激靈直接從王座上跳了起來,哆哆嗦嗦,語不成調。

若是將這隻母老虎納入後宮那自己可還有好日子過?

可若沒能順了她的意,自己只怕會死得更為悽慘。

略略思索一瞬,喬柯亭發現自己身為一國之主竟是拿不定主意。

他輕咳一聲緩解尷尬:“這個……本王也做不了主,穩妥為上,本王還是先與她商量商量吧……”

喬柯亭找到蘭歌時是在浣衣局,彼時她正提了滿滿兩大桶衣物趕去河邊浣衣。喬柯亭駭然不已,居然敢勞駕這個女魔頭洗衣,這個衣裳的主人非得折壽三年不可!

等他走近一看,赫然在桶中看見了自己昨日換下來的王服……

彷彿預言即將應驗一般他趕緊奪過蘭歌手中的衣物,心虛不已,“我來找你有事商量。”

在她面前他從來不敢自稱“本王”。

“今日早朝,有個老傢伙……咳,丞相他老人家提議封你為妃。”

說話時他完全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等了半響才聽見蘭歌輕哼一聲,果斷道:“不可能。”

喬柯亭一想也是,原本是王后之尊,如今卻只得個妃位,想來心裡也是不願的。

他轉身欲走,蘭歌盯著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不答應,你好像很高興。”

他一愣:“為何這樣說?”

“因為……”蘭歌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剛才長舒了口氣。”

喬柯亭一時有些窘迫和尷尬:“是、是嗎……”

她說的沒錯,他是很高興,打心底的高興,只不過自以為隱藏得很好,沒想到被一語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