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許歸青早有準備,肯定會被這一嗓子嚇破膽。他雖然還算冷靜,但周圍其他人的眼神,一個個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葉半雪裝模作樣上前詢問:“你可知這位許美人可是至今唯一入了魔宮的女子,如此汙衊你該當何罪?”

那粉裙女子簡直像是在蹲守這句質疑,立即道:“奴婢不敢說謊,奴婢只是個鄉野魔族,從未有幸得見過尊主真容,若是無人授意,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行刺尊主啊!”

眾位美人本就看許歸青不順眼,此時正巧出現這等轉機,恨不得都上前來踩一腳。

“尊主一定不能姑息此人,此細作竟敢行刺尊主,罪無可赦。幸好尊主慧眼如炬,昨日未曾寵幸此人,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黎姐姐說得有理,定要嚴懲。”

……

知道真相的許歸青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靜靜地看著滿座的美人們為了給自己定罪,爭得臉紅脖子粗。那一副副貌美如花的樣貌,頓時難看了不少。許歸青覺得,還不及自己這張臉蛋看著順眼呢。

許歸青這番心理活動倒真不是自戀,因為在場還有一人也默默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墨玦性子素來暴戾,最是缺乏耐心,但也不想在自己選秀大會上大發雷霆,掃了興致。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不知相當於同時看多少臺戲了,墨玦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整個人都被吵得暈乎乎的。

此時無意抬眸一望,便看見下首處的角落裡,一道身影清麗脫俗,頓覺眼前一亮,委頓的情緒都為之一振。

等墨玦反應過來時才發覺那人正是許歸青——先前一直被自己厭棄的女子。

他心念一動,忽然發覺她也沒犯什麼大錯,無非是昨日的裝扮獵奇了一些,自己就從未給她半點好臉色,反倒將人剛納進後宮便丟棄到了最遠的一處院落,好像……是有些過分了。

許歸青沒注意到墨玦的眼神,正津津有味吃著自己的瓜。

他做了三年的娛樂記者,什麼瓜沒吃過啊,這還是頭一次吃到自己頭上來了。

原來顛倒黑白、滿嘴瞎話就是眼前這樣啊。

嘖嘖,要不是我就是當事人,我自己差點都信了啊,這一個個的起碼都是三視影后的演技吧?

墨玦眼見許歸青的表情越來越奇怪,不僅絲毫不慌張,反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笑意。

見鬼了。

難道被嚇傻了?

如此,自己不正好可以英雄救美?

墨玦兀自點了點頭,隨即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整座前殿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美人不敢造次,紛紛等待魔尊最後定奪。

事情正是發酵到了最激烈的時候,現在若是給許歸青定罪,只會嚴懲,絕不可能輕易放過。

她趕緊道:“事情原委便是如此了,尊主既然已經悉數知曉,不知尊主打算如何處置許美人?”

墨玦懶懶地靠坐在高座上,眉頭輕鎖,一手支頤,另一手一下一下輕輕叩在自己的膝頭。

半響,他略帶疑惑地開口:“本尊何時說過要處置許美人?”

葉半雪一愣,神色尷尬:“可是許美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尊主難道要包庇……”

墨玦更是覺得好笑:“方才你們七嘴八舌吵得本尊頭都大了,實話告訴你們,本尊其實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葉半雪咬牙:“若是尊主想聽……”

墨玦揮手打斷,向許歸青投去一抹既玩味又不失認真的神情:“罷了,那都是你們一面之詞,本尊不願聽,本尊只想聽許美人親、口、說。”

許歸青嘴角抽了抽,他差一點真以為這個性格惡劣的傢伙這回轉性了,竟然做出袒護自己的舉動,到頭來,原來還是隻想看自己笑話。

他扯出一個瞎子都能看出來的假笑:“難道我若說不是我指使的,尊主就會信?”

墨玦反問:“為何不信?”

似乎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他又補充道:“你已是本尊納入後宮的美人,是本尊的人,本尊為何不信自己的美人,反倒相信一些無關人等的片面之言?”

許歸青微微怔愣,這傢伙脾氣又衝又臭,看起來像個沒腦子的,許歸青原本以為對方不直接將他大卸八塊他就已經要燒香拜佛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倒是和他預料的相差甚遠,這個傢伙雖然討人厭,索性智商還沒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