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當葉羽找到自己頭上時,何以徹才終於覺得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葉羽是皇帝的女婿,當朝炙手可熱的紅人,若說如今還能真的指望誰去救出墨瑤,那麼葉羽真可謂是唯一可能的人選了。

所以,何以徹在送走葉羽之後,連忙按照葉羽的意思,準備先扮作嫖客到教坊司去探看一番。他現在是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敢耽誤。

何以徹換了身長袍,顯得格外富貴,他進了教坊司,二話不說便找到了教坊司的僕役。

何以徹出手闊綽,霍的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扔到那僕役懷裡,語氣頗為吊兒郎當的說道:“聽說,你們教坊司新來了個官家的?”

那僕役看到何以徹出手這樣闊綽,眼睛都在一瞬間綠了起來。

將銀子收進懷裡,僕役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道:“公子這般闊氣,小的教坊司僕役周超,領了公子的情。公子您問的是哪家的?”

何以徹盡力掩飾著心中的厭惡,笑道:“最近進來的官家的,還能有哪個?”

那周超眼珠一轉,呵呵笑道:“要說起來,這可真是命中註定。想這位主兒,曾經就是從這煙柳之地出來的,一朝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從卑賤的歌妓變身國公府世子妃,本以為是交了大運終於擺脫了這命運,哪知如今又落入了咱教坊司?從前在青樓還可算是樂籍,如今到了咱這地方,可就統一成了奴籍。原先若還能仗著是清倌兒保得清白,那麼如今啊,到了咱這裡,哪兒還有什麼清倌兒,都是要開封伺候客人的!說起來,這還真是從天上瞬間跌入地獄呢。”

周超兀自說著風涼話,何以徹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這周超雖然說得都是風涼話,但何以徹心裡卻清楚得很,話雖難聽,但卻說得句句到位。

從前在白玉軒時,墨瑤因為舉世無雙的才華和萬里挑一的相貌可以得到莫千金的庇護。可如今,她進了教坊司,這裡可不會有人心疼她,既然來了,那麼就是官妓,管你是才華橫溢還是貌美無雙,都是一樣的卑賤之奴。

何以徹將緊握的拳頭藏在袖中,他努力剋制著自己的心情和臉色,笑道:“說得可不是麼,要是這命運,也真是殘酷了。那麼,這位墨瑤姑娘,現在如何了?”

周超不以為意,笑問:“你也是衝著她這開封之夜來的吧?來來來,在這登記先,五日後教坊司會舉行拍賣,賣掉這位主兒的開封夜,到時候你來競標吧。”

何以徹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是滿腔的憤怒,若不是現在不宜為了這些事兒誤了大事,他定然會將拳頭砸在這無恥的僕役臉上。

不過轉念一想,周超既然說五日後拍賣開封之夜,那也就是說,墨瑤至少現在還未遭受什麼極致的悲慘。

何以徹心中略略定了,他隨手在那冊子上登記了姓名,問:“五日後競標,價高者就可以得這位姑娘?”

周超白了他一眼,道:“想什麼呢?你以為這裡還是青樓可以贖身?進了教坊司的都是罪奴,一輩子別想出去,除非死了!五日後的競標,只是拍賣她的開封罷了,一夜之後,塵歸塵土歸土,您當您的富貴公子,她接她的流水客人,各不相干。”

何以徹愣愣的聽著,心中難免升起悲憤的情緒,他心疼墨瑤,痛罵命運的不公。

但此時何以徹心志已定,反倒在面兒上不會表現出過多的情緒。

稍稍停頓,又問道:“好歹也是官家出來的,不會有什麼差錯吧?”

周超嘿嘿一笑,道:“你別說,這位還真是個激烈的性子,剛來的時候又撞牆又跳窗的。我們實在沒了辦法,只得灌了烈酒,綁在床上,日日這般看守著,定是不能讓她出一點兒差錯了。”

何以徹死死咬著牙,他聽到墨瑤撞牆跳窗時便已經急怒攻心,但幸好他理智尚存,不會輕易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如此的話,就有勞小哥了,五日後在下定然前來赴約。”

周超無恥的笑笑,道:“放心!五日後傍晚,教坊司恭候您的大駕!而且這些官家出來的嘛,我們也不會用藥,畢竟,您們最喜歡的不就是她們那羞憤欲絕的樣子麼?哈哈哈哈!那些個烈性的藥我們定然是不會用的,到時候就看您們誰的本事大了!”

何以徹幾乎要用力將牙咬碎,他心中狠狠的咒罵,但凡日後將墨瑤從這地獄火坑之中接了出來,都決不會輕易放過這些嘴賤的僕役。

何以徹強裝笑嘻嘻的跟周超道了別,出了教坊司一刻不停的向葉羽的駙馬府趕過去。

他之前跟葉羽分開前,葉羽曾囑咐他自教坊司出來後要立刻前來府上相見,早日商量出對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