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緊緊攥著的手,朱棣轉身向湖心畫館的方向走去。

江月路過葉羽身邊,苦笑著對摯友說了句:“抱歉了小羽……”

葉羽盯著江月離開的身影,在心裡苦笑。江月為何跟自己說抱歉,他心裡也算是清楚。

葉羽之前曾無數次叮囑過江月,無論如何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千萬不要被朱棣牽扯到權力的中心地帶來。

可如今,她不僅來到了這個中心地帶,而且還是自願的。

葉羽嘆了口氣,罷了,這都是個人的業,無論是她遇到朱棣,喜歡上朱棣,還是如今所做的選擇,都是她個人的業罷了。

朱棣和江月來到湖心畫館,夏空不知道去哪兒了並不在畫館。

江月幫朱棣倒了杯熱巧克力,坐在他身邊,嘆息道:“四哥,你不要再繃著臉了,好不好?”

熱巧克力的溫度傳入手心,朱棣的心情稍稍平復。他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要留下你……你以為真的是喜歡你的琴?”

“當然不是!”讓朱棣意想不到的,江月倒是搶在他前面開口了,“陛下當然不會為了喜歡我的琴而留我在宮中,還破例冊封我為郡主。恐怕,他是為了留我在宮中,作為牽制你的人質吧。”

朱棣頗為意外的看著江月,愣愣的問了句:“你、你想到了?”

江月輕聲笑笑,道:“我倒是沒這麼聰明,是夏空告訴我的。”

“楊畫師?她說了什麼?”

江月笑道:“你不知道吧,夏空雖然看上去只對她的畫感興趣,一副不愛理人的樣子,但她其實很聰明。有時候,我都覺得,就看人看事的精準度這一點,她甚至比小羽還要聰明。所以,她說的話我很信服。她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你和皇太孫之間的事情……”

朱棣微微一愣,面色又陰沉了下來。

“你不要惱,先聽我說。”江月握住他的手,聲音輕柔,道:“那次你從坤寧宮回來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我心中不解,但問小羽他也不肯說。後來,我回來把這件事說給夏空聽,她才為我解答了一些困惑。”

朱棣沉默,片刻道:“所以,你知道我那日為什麼不願見人了?”

江月點點頭,嘆息道:“夏空多多少少替我分析了些。四哥,我現在什麼都不能跟你說,只能告訴你,不要急躁。是你的終歸是你的,無論過多久!”

朱棣似懂非懂,但他不想再提這事,只道:“這跟你同意留下有什麼關係?”

“陛下想留我在宮中牽制你,讓你投鼠忌器。但卻不知,他也是親手安插了一個眼線在宮中。”

朱棣皺起眉,搖頭道:“不,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做,宮中有三弟……”

“小羽能做的才是有限!”江月出言打斷朱棣的話,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道:“小羽有憐香,他好不容易在這裡得到了幸福,作為他的摯友,我不允許他涉入任何可能出現的危險!”

而且……江月突然就想到,那日在朱允炆的冊封大典之後,自己與這位皇太孫偶遇時的情景。

當時,朱允炆看向自己的眼神,透著一絲驚豔的意味在裡面。

那一刻,江月對這位皇太孫起了躲避之心,但也在心中明白,自己若留在朱允炆身邊,將會成為他身邊最大的隱患。

朱棣一直沉默,他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一天,兩個人最後也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般大吵大鬧,只是安靜的坐在彼此身邊,一直陪伴。

那之後過了幾天,朱棣和江月就像是互相躲著一般,誰也沒有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