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聖明!臣妹今日來奉天殿,也有冤情要呈,請皇兄聖聽。”

朱棣從小就對這個妹妹寵愛非常,此時見她直直的向自己跪下,不由自主的抬手道:“紀綱等等!”

憐香見紀綱停下動作,立刻向朱棣朗聲道:“皇兄,臣妹今日要稟報的事與曹國公一案無關,是關於貴妃娘娘薨逝之事。”

此言一出,無疑又是一個驚雷落入眾人耳中。

朱棣雙手緊緊握住椅子上的扶手,眼神瞬間變的犀利,沉聲說:“貴妃娘娘是難產而亡,這有什麼問題?”

憐香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臣妹要說的,是貴妃娘娘為何會難產!”

朱棣臉色大變,雖然表面上鎮定,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經忍不住開始顫抖,“說!你知道什麼?”

憐香瞥眼看了看紀綱,見他一貫淡定陰沉的臉上也開始出現一絲慌亂,忍不住在心中略感快意。

“貴妃娘娘胎相一向平和,為何會突然難產血崩,臣妹一直覺得此事很蹊蹺,這才暗中探查。”

“長公主殿下這話說的,貴妃娘娘是因為在東暖閣受到了驚嚇,才導致難產的,難道殿下忘了?”紀綱忍不住開口反駁起來。

憐香斜眼看著紀綱,冷笑道:“本宮還不至於如此健忘,本宮想要告訴皇兄的並非這麼膚淺,而是貴妃娘娘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東暖閣內!紀大人,你還是先好好聽著吧,待會兒有你說話的時間。”

紀綱被憐香一頓搶白,竟然怔住說不出話來。

憐香重新看向朱棣,一字一句說道:“臣妹問過甘露宮所有人,當日只有御膳房為貴妃娘娘端來過一碗安胎湯藥,由於每天送藥的都是同一個人,所以貴妃娘娘並沒有多想就喝了下去。後來,有一隊錦衣衛路過甘露宮,行色匆匆的向東暖閣而去,這些錦衣衛在交談中透露了皇兄要捉拿蘭陵侯的訊息……錦衣衛在宮中的行為受誰的控制,想必皇兄比臣妹要清楚多了。”

朱棣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他下意識的喝道:“好了!”

朱棣冰冷的目光落到紀綱身上,那眼神已經透露出了無邊的怒火,像是可以把紀綱生生吞沒。

紀綱立刻屈膝跪下,道:“陛下!臣冤枉!”

憐香冷哼道:“皇兄還什麼都沒說,紀大人未免跳出來的太快了些。”

紀綱跪在地上,額上漸漸滲出冷汗,剛才自己主動跳出來喊冤,倒真的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朱棣按捺的胸中的怒火,他環視了殿內所有人的表情,最後說道:“洛盈憐香,你們先起來。”

兩位長公主起身後站到了大殿一側,朱棣又問:“對於剛剛洛盈長公主所奏之事,眾位卿家怎麼看?”

憐香不動聲色看了看站在文官之的內閣輔楊士奇,楊士奇立刻會意,快步站出列,道:“陛下,長公主所言驚駭無疑,又有李景隆手書為證,並非狂迷虛言,若不徹查,不足以安朝局民心。請陛下準其所奏,指派公允之臣,自即日起重審當年藍玉一案,查清真相,以彰陛下的賢明盛德!”

楊士奇話音剛落,同為內閣大學士的楊榮等人便紛紛出列,均表示贊同楊士奇所言,希望朱棣重審藍玉案。

朱棣垂了垂眼簾,他現在心中依然是猶豫,如果答應重審,將會造成怎樣史無前例的事情,他是清楚的。

“兒臣附議!”

太子朱高熾緩緩站出來,站到了群臣之,跪下向朱棣深深叩拜,道:“兒臣贊同諸位大人所奏,請父皇重審藍玉案,將真相大白於天下,以慰亡靈!”

如果說之前朱棣還在猶豫不決,但朱高熾的明確表態,便已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月去世的真相所帶給朱棣的衝擊,讓他堅守的冰冷內心再次崩塌。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朱棣卻不得不承認,葉羽又贏了。

嘆了口氣,朱棣下達命令:“宣靖國公葉羽入宮面聖,將現任錦衣衛指揮使紀綱關入天牢候審,由刑部嚴密看守,宮中佈防由靖國公所部京都警衛負責,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