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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殤靜靜站在葉羽身邊,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漫不經心的說道:“想來……駙馬和那位朋友,一定情義深重吧。”

葉羽定定看著她,見對方只是仰頭看著天空,一眼都不曾瞥到自己身上,不禁忍不住在心底嘆息,這個傢伙想必真的從未想過要認自己。

“說起來,其實我現在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這般確信你的計謀會成功?嗯……雖說自靖難起就見識了你的神鬼謀劃,不過……還是忍不住想問問,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你一定會贏?”

葉羽看看夜殤,笑了笑說道:“雖說打了四年的內戰,但我也一直沒有把眼睛從北元的身上移開。自從上戰場以來,我最熟悉的對手就是北元,也就是如今的韃靼。蒙古人的作戰習性我瞭解,他們如今的軍隊制度我也瞭解,從大明邊境搶走的那些火槍短炮,我更瞭解。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夜殤頗為意外的看看他,怔怔問:“就這樣?”

“嗯,就這樣!”

“呵呵,那我就等著,看明天你怎麼破朵顏的這個敗局。”

“若真是完美的敗局,休說是你我來了毫無用處,就是諸葛亮復活,也沒什麼卵用!呃不……嘛,沒什麼用……”葉羽笑笑,繼續說道:“韃靼的佈局本身就有問題,而這問題被我看見了。任何戰事,只要能勝,都不過是比對手少犯了一兩個錯誤罷了。”

“是麼……瞧見靖國公眼角放精光,這般模樣既像是狐狸又像是狼,不知道國公爺可否給在下講解一番?”也許是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夜殤不自覺的語帶戲謔,加了幾分搶白的味道,眼神卻越發的和善。

葉羽先是一愣,不過隨即便明白夜殤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卸去了防備,為了不戳破這難得熟悉而親切的感覺,葉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吟吟的說道:“方才在嵐琴那裡看清楚了韃靼的佈陣,他們手下一共有三十萬軍隊,只要一股腦地衝上來,朵顏的這十萬人馬必然敵不過他,但忽察爾汗王手下計程車卒精幹,至少能讓韃靼折損同樣數目計程車兵,說句實話,就算忽察爾汗王捨得拼命,韃靼也捨不得。所以,韃靼沒有選擇猛烈攻城,而是選擇圍城。他的算盤打的雖好,但卻忘了,圍城必然會分散兵力,哪怕離得再近,佈局得再嚴密,一旦突破,哪怕是傷亡慘重,也可以留一批人馬把忽察爾汗王送到朵顏曾經的都城——莫城。所以,若我是韃靼的統帥,必然不會採取此等從西北南三面合圍的方式,而是從東北南三面合圍。”

“為什麼?”夜殤順著他的話在腦中勾畫出如今的形勢。

“朵顏的歷史,要追溯到成吉思汗時代,他們的祖先是成吉思汗時期最強的部落之一——兀良哈部。而兀良哈部最早時候的大本營,正是莫城。”

“誒?不是朵因溫都爾麼?”夜殤對這些事情的瞭解不如葉羽,葉羽雖然如今對於現世時所記的歷史知識基本忘光了,但他在這裡重新去讀已經記載的史書,也自然記住了很多東西。

葉羽搖搖頭,道:“不是,朵因溫都爾是太祖皇帝賜給兀良哈部的都城。自他們歸降大明之後,就再也不以兀良哈部自稱了,而改成了朵顏。如今,朵因溫都爾被圍困,朵顏人最先想到的撤退地點,就是莫城。”

夜殤恍然,道:“可如今,北元將朵因溫都爾團團圍住,卻是自他們所在的西面圍攻過來,獨獨放空了朵顏可能撤退的東面。”

葉羽笑了笑,道:“兵者詭道,利益為先。韃靼此次的統帥為他們的可汗也速本人,對此人我也算有些瞭解,他弓馬嫻熟,兵法運用得理,只不過有一點致命的確定,就是過於小氣,一心以取勝為目的,難識大局。他在這裡稀裡糊塗地將朵因溫都爾圍困起來,圍得這麼緊,雖然對手跑不掉傷不到,自己也是空耗糧草。”

夜殤自然明白了葉羽的意思,她忍不住笑道:“三十萬大軍一天耗糧約兩千石,如今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不戰不攻,平白耗費用度,實在是浪費啊。”

“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葉羽眸色漸深,“蒙古本就不是什麼富裕的地方,竟然還用這樣的辦法,著實愚蠢的讓人無法理解。”

夜殤愣愣盯著葉羽,突然道:“你這人就是一副七竅玲瓏的心思。行軍打仗,用的全是兵法和謀略,你的戰場總是沒有血腥氣,卻總是讓人更加的不寒而慄。”

“石頭,戰爭並不簡單。不像你帶著的陌石山莊,個個都是武功絕高的高手,高來高去,夜間暗殺,把局中最關鍵的人殺死便是勝利。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一旦以國家的名義上了戰場,生和死便僅僅變成了一個數字。其背後干係到的,不是這些士兵的死活,而是江山社稷,是黎民蒼生,是國之利益。你殺了多少個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仗,你從對方那裡得到了什麼。行軍打仗不乏死戰,若是為了固守疆土,自然要以命相搏。但既是出於獲利的施援之兵,無傷於己,需要的更多的是技巧。”

講說之時,葉羽眼中光彩熠熠,他雙手攏於袖中,嘴角掛著自信飛揚的笑,聲音悅耳,風度翩翩。

只是,這樣的葉羽卻叫夜殤沒來由地心頭慌亂,她忍不住一把拉住葉羽的衣袖,緊緊皺著眉頭,說道:“夠了!小羽!你現在要做的,只是把忽察爾汗王救出去而已,戰爭什麼的……還是不要想太多……”

葉羽愣愣看向嵐琴,剛剛她的稱呼,讓他一瞬間呆愣在原地,胸口如同被鈍器擊中一般。

兩個人對視良久,葉羽突然喃喃說道:“石頭……你剛剛……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