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抬眼看了看屋頂,道:“‘吹雪’大人竟然受了傷,真不可思議。”

“採花賊的劍上餵了毒,我也是一時大意著了道。”盛凌顯然已經恢復了體力,他跳入院中,露出了無奈的苦笑。他內力本就深厚,如今反覆吐納多次,已是能把體內的毒都逼出來,雖然不能馬上運足內力但也能夠保證行動自如。

黑無見他行動自如了,就說:“沒什麼大礙了就好,結果了這位苟延殘喘的‘殺僧’就回去交差吧。”

“嗯?”盛凌詫異道:“還沒找到曹偉的人……”

“哦哦,那個不用管了,我已經在太原衛指揮使的家裡找到了他,並且已經把他宰了,順便收拾了那個腦滿腸肥的指揮使,把兵符奪了過來,回頭順道給如今率領北軍攻打大同的駙馬爺送過去,山西境內大概就是北軍的囊中之物了。”

盛凌和鬼王沒想到黑無手腳這樣利落,不禁愣了愣,但轉瞬一想,他們定然是被自家那個心思縝密的少主給忽悠了。想必這次任務之前,夜殤早已想到曹偉不一定會住在自己家裡,所以才做好了兩手準備。

“黑無常,你居然行動前連我都瞞著?”盛凌頗為鬱悶,不管怎麼說自己好歹也算是‘十大陰帥’的上級啊。

黑無正是‘十大陰帥’之中的黑無常,他一臉無所謂的笑道:“少主不讓說的。”

唉,還真是敗給少主了。

盛凌無語的搖搖頭,加入陌石山莊這麼久了,他對夜殤縝密的心思一直十分欽佩。

既然這樣,那麼結果了飛廉就算是完事兒了,盛凌遞給了黑無一個眼神。

黑無收到盛凌的示意,走到飛廉的面前,他看著靠在柱子上氣喘吁吁的飛廉,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些同情的意味。

“年輕人,你是在同情貧僧麼?”

黑無稍稍一愣,飛廉沒有看自己,竟然會知道自己的神情?

飛廉笑了笑,道:“敗了就是敗了,貧僧沒什麼需要同情的,你動手便是。”

黑無眼神變了變,沉聲問道:“你們的主上是誰?具體還有多少人?如今分佈在哪裡?”

這三個問題,是黑無臨行前夜殤交代他問的,雖然夜殤自己也知道不一定能問出什麼,但這樣問還是有她的目的的。

果然,飛廉只是笑了笑,說:“貧僧已經是將死之人,你們什麼都不用問,我什麼都不會說。”

黑無已經猜到這樣的結果,“看來你們是先帝留下的錦衣衛了?你們的人大概分佈在各個保皇派官員的府邸吧。”

果然,飛廉的神情在一瞬間產生微妙的變化,黑無銳利的眼睛立刻捕捉到他的這一變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黑無的右手開始有殺氣不斷集中,他緩緩抬起右手,對飛廉說了句:“‘殺僧’飛廉,你這一生殺人無數,今天的這種死法,也算是輕鬆的。”

飛廉微微一笑,反問:“年輕人,你的意思是,你殺了我,就是替天行道了?”

黑無扯了抹意味深長的笑,“前輩誤會我了,我並不覺得自己替天行道,我們也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只不過,我們心中也有我們認定的正確的事。”

“哈哈哈。”飛廉大笑道:“黑暗的人給黑暗的人進行了審判,成王敗寇,貧僧今日輸給你們,自然就是邪惡的,年輕人,趕緊動手吧!”

黑無不準備再跟他廢話,右手猛地劃了下去,一道隱約泛著銀色的光芒衝向飛廉的前胸,在一瞬間劃開了深深的一道血口子,有鮮血一瞬間噴出。

盛凌看著飛廉氣絕身亡,他想著剛剛飛廉說的那句話,不禁也在心裡苦笑。

黑暗給黑暗的審判……

如今陌石山莊跟隨燕王靖難,若是燕王成功登上皇位,那麼他們也就會一躍成為新皇登基的功臣。可若是燕王失敗,那他們就會淪為反賊。

成王敗寇,確實是世間不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