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內廳離開眾人視線,錢寡婦立刻鬆開朱權的胳膊,笑道:“奴家失禮了,望王爺見諒。裡面有人在等您,王爺進去吧,奴家還要回前廳去招呼那幫人,掩人耳目。”

朱權怔怔看著錢寡婦離開,心裡有很多的疑問,他心想大概只有在包廂裡見到那個人才能解答了。

朱權推門進去,正看到熟悉的人坐在那裡,依然是一襲雪白無染的衣衫,似乎之前的牢獄之災和刑罰之苦都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葉羽聽到有人進來,微笑的抬起頭,衝朱權笑道:“小王爺,好久不見。”

朱權先是愣了愣,他也沒想到葉羽竟然這樣坦然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本王確實沒想到,能在這裡進見到大駙馬,若本王沒有記錯,大駙馬如今應該是朝廷欽犯吧?不是發配南疆麼,如今怎麼會出現在寧城?本王是不是應該秉公執法,將你抓起來送官?”

葉羽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開懷的笑了起來,他倒了杯茶遞給朱權,道:“小王爺該是早猜到是我,若你想抓我送官,就不會按照我說的孤身一人前來赴約,而是直接帶著王府護衛來綁我了。小王爺的這番情誼,葉某領情。”

朱權哼了一聲,接過茶喝了一口,坐在一旁不言聲。

葉羽說:“我這次過來,小王爺可知道目的為何?”

朱權瞥了他一眼,問:“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大駙馬既然逃脫了流刑,躲起來便是,跑來這裡是為何?”

葉羽放下手裡的茶杯,若無其事的說:“來請小王爺幫個忙,借你手下的朵顏三衛一用。”

朱權皺起了眉頭,問:“你借兵幹什麼?”

“當然是打仗。”

“打什麼仗?”

“靖難。”

朱權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他死死盯著葉羽,一字一句說道:“大駙馬難道不知,燕王起兵靖難實則是謀反麼?”

葉羽扯出一抹真實的笑意,他定定看著朱權,道:“當然知道!因為我是燕王的軍師啊。”

朱權嚯的一下站起來,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本身就是明昭天下的逆犯了,如今還要踏上燕王的謀反之路不成?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可以將你拿下,送入京城交給陛下!”

葉羽臉上依然是從容的笑,他說道:“不,小王爺,你不會的!”

朱權怒瞪著葉羽,皺著眉冷笑道:“呵,你怎知本王不會?本王是藩王,替陛下將你這逆賊拿下,還需要考慮麼?”

“小王爺說對了,你確實需要考慮!”葉羽的神情和語氣都十分篤定,“小王爺,若你真的對當今皇上如此忠心耿耿的話,以你離燕國如此近的距離,為何沒有在靖難之役爆發之後立刻率兵響應南軍討伐燕王殿下?”

“這……本王是……”朱權愣了愣,這個問題他確實不知怎麼回答。

葉羽笑了,從容的說:“你是寧王,在藩國這些年政績卓越,戰功赫赫,被遼東一帶的百姓尊為遼東王。以你的聲望和戰力,若你振臂一呼遼東全境所有軍民都會聽從你的安排,你若要起兵勤王,燕王殿下必然不能一路輕鬆戰勝南軍。可是你沒有,靖難爆發之後,你什麼都沒做,不僅僅是你,所有的藩王都沒有任何反應,我想小王爺十分清楚原因吧?”

朱權沉默了,他確實心裡很清楚,不會有人勤王的,自己也不會,他們這些藩王頂多袖手旁觀罷了。

若要問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朱允炆之前做的那些太過分了,讓所有藩王都覺得自身難保。如今,當有人站出來反抗時,已經不會有藩王去勤王了。因為,也許跟著那個反抗的兄長還能保住爵位和封地,可若是跟著如今的皇帝侄兒,怕是連一家人的性命都不保了。

朱權聰明絕頂,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面對葉羽的問題,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很久,葉羽也不著急,只是一杯杯喝著茶。

“大駙馬,你今日過來,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已經說過了,我想要借朵顏三衛一用。”

朱權沉吟片刻,搖頭說道:“若我借朵顏三衛給你,就等同於跟你們上了同一條船,日後萬一靖難失敗,本王全家都要受到株連。”

葉羽斂下眼眸,朱權這樣的說法他也猜到了,畢竟隔岸觀火比真正加入到戰爭中要安全許多。

只是,葉羽依然十分自信,他知道朱權一定會幫助自己,“小王爺,我以九公主夫君的身份懇求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