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路過茅屋,向老婦人打了招呼,笑道:“嚴婆,燒水呢?”

嚴婆見是她,手裡還拎著水缸,卻樂呵呵的說道:“是晨兒啊,出去辦事回來?”

叫做晨兒的少女道:“是啊,接了兩個人來見爹爹。”

葉羽向嚴婆行了禮,算是打過招呼。

嚴婆卻像是看不到他,只對晨兒說:“什麼外人,婆婆我眼神不好,看不到啦。”

她說完,便拎著水缸走向柴堆,將缸中的水倒在大鍋裡,再不言語。

葉羽驚訝於嚴婆的一言一行,這南盜俠的住所果然藏龍臥虎,就連一個普普通通的燒水老婦人,都是這般驚人。

晨兒見老婦人不準備再說話,便對葉羽說道:“嚴婆就是這個性子,我們走吧。”

三個人繼續向林子的更深處走去,最後,竟然走到了雪峰之下。

雪峰下有一較恢弘的宅院,門前並未提一字半句的名諱,並不知宅院主人是誰,但葉羽卻知道,這裡面住著的定然是南盜俠夏洛,和他的親族。

葉羽突然就覺得有點兒緊張,這裡面的那個人,可能會成為知道石頭下落的唯一一個人,不管她是否還活著。

晨兒帶著葉羽二人走進宅院,正廳中負手站著一個高大的青衣男子。

“爹爹!孩兒回來了!”

葉羽聽到晨兒喚那男子爹爹,又見她跑到男子身前挽住他的胳膊,這才恍然。難怪晨兒輕功如此卓絕,竟然是南盜俠的女兒。

夏洛先是寵溺的拍了拍女兒的手,繼而才轉頭看向葉羽。

兩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只是在互相打量著對方。

葉羽看著夏洛,見眼前這位男子高大挺拔,雖然已經年逾四十,卻是精神抖擻,面滿紅光。一雙鷹一樣的眼中迸射出威懾的精光,臉上線條堅毅且強硬,身上自然就散發出一股攝人的威懾力。

葉羽仔仔細細打量夏洛,最後竟不自覺點起頭來,這才是他印象中江湖中的大俠應有的相貌和氣度,夏洛實在無愧武林雙絕之一的地位。

葉羽那邊一臉崇敬,夏洛倒是微微有些詫異。

葉羽是個身材不算高大,也不算威猛的清瘦男子,說白了更像是小白臉,夏洛本覺得這種人沒什麼氣度。但此時見葉羽仔仔細細打量自己,對自己身上有意無意放出的威懾力毫不在意,不禁就又對他有些另眼相看。

沉默了半天,兩個人各自在對方心中留下了一些第一印象。

葉羽畢竟算是晚輩,他想到夏洛是藍磬的師父,忙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晚輩葉羽,拜見夏前輩。”

楊雪笙跟隨葉羽前來,她是名門之後,父親與夏洛本就起名於江湖,自然對這位前輩十分敬仰,也跟在葉羽身後行禮。

“晚輩楊雪笙,久仰夏前輩大名。”

夏洛看了看他們二人,點點頭,道:“兩位不必太多禮,隨意坐吧。”

四人在廳中落座,夏洛才問:“我聽晨兒說,葉公子是我徒兒的舊友?”

葉羽點頭道:“正是,在下與藍兄相識多年。不瞞夏前輩,在下今日前來,正是為了藍兄的事……自藍家出事之後,藍兄下落不明,不知前輩可知道他的下落?”

夏洛面上看不出情緒,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看葉羽,心下揣摩。藍磬的真實身份他自然是知曉的,按說一個身處深閨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侯府千金,究竟是怎麼跟外人有這麼深的交情的?若說是在西北時交到的朋友,可葉羽的身份,明顯不是……

夏洛想不明白,也不準備細想,只說:“葉公子這話倒是真把老夫問住了,藍家的事公子既然清楚,那麼磬兒她定然……公子如今這一問老夫就不明白了。”

葉羽皺了皺眉,言辭懇切的說道:“冰裂縫中並未找到她的屍首,絕冰崖下又是另一番景象,未能找到她的屍身,怎能確定她已經身亡呢?前輩身為她的師父,藍帥的故友,在下相信前輩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倘若前輩知道些什麼,請您千萬莫要對在下隱瞞!”

葉羽說的很急,言辭懇切,眼中的情緒十分傷感又急切,倒是讓夏洛對他放心。

夏洛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只喝了一口,便道:“駙馬爺千里迢迢趕過來,就只為了問這一個問題?”

葉羽先是一愣,與楊雪笙對視一眼,想不到夏洛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夏洛笑道:“我雖然隱居在這裡,但駙馬爺的大名多少還是聽過的。況且磬兒生前也有提過,她有你這麼一位好朋友。”

葉羽心下一陣激動,他沒想到藍磬竟然也跟親近的人提起過自己。

“那麼,夏前輩是否知道些什麼?還請您明白告知!”

夏洛定定的看住他,片刻問道:“駙馬爺是聰明人,當知這世間很多事,還是不追根問底的好。”

葉羽卻堅定說道:“我與藍磬的友情早已不是一年兩年,如今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定然是要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