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線晨曦由灰暗變成淡黃,又由淡黃色變成紅色。而天際的雲朵在紫紅色交相輝映下匯成連綿無限的汪洋雲海。如此如巨型油畫一般的奇景,怎能錯過?

葉羽用胳膊捅了捅目瞪口呆的楊夏空,後者總算反應過來,連忙在早已準備好的畫布上忙活了起來。而一旁的江月和藍磬早就興奮的不停按下快門。

葉羽靜靜注視著被漫天霞光照耀著的雲海,心潮起伏。兩次來到這裡,兩次遇上同樣的奇景。站在玉皇頂,俯瞰下界,白雲滾滾如奔流大海,嘆江山如此多嬌。一陣涼風吹過,他緊了緊大衣,又不禁生出“高處不勝寒”的感慨。

扭頭看向旁邊不停忙活的夏空,但見畫布之上出現浮光耀金的雲海,一輪熱烈的朝陽掀開了雲幕,撩開了霞帳,似披著五彩霓裳,如飄揚宮燈,冉冉升起,浮在天際。須臾間,金光四射,群峰盡染,好一派雲海日出!

“誒誒,小羽,快,給我們倆合個影。”藍磬的聲音飄了過來,葉羽笑了一下,接過相機開始給不停擺著姿勢的藍磬和江月照相。

不多時,太陽完全升上天空,藍磬和江月也照夠了,夏空的畫也已畫成。幾個人湊過去看了看,還真是不錯。她的畫中不僅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風景寫真,更是把當時正在照相的藍磬和江月,眺望雲海的葉羽,還有正在畫畫的自己也畫了進去。

葉羽笑道:“哈哈,不用合照了!夏空,抓拍的太好了!”

幾個人在玉皇頂選了個絕佳的地方鋪開野餐布,準備臨著雲海日出野餐。楊夏空收拾了畫具,把畫好的畫妥善放好,坐在藍磬旁邊,幾個人竟小酌了起來,好不痛快!

葉羽舉著酒杯笑道:“曠然小宇宙,棄世何悠哉。難怪李太白當年有此一言,如今身臨其境,確實讓人想要拋卻一切塵世煩惱,攜美酒,遊天下,笑看世間風雲。”

楊夏空樂道:“接著就是要去當海賊王了?”

葉羽舉杯與她輕輕一碰,道:“怎麼樣?上我的船吧。”

楊夏空推他一下,飲盡杯中酒道:“美得你!”

江月白了他們一眼,道:“你倆一個喜歡冒險,一個嚮往自由,說白了就是活在夢裡。真想一棍子敲醒你們,認清現實吧,別做夢了。”

“要是連夢都不能做,生亦何歡呢?”葉羽回答得很隨意。

江月懶得搭理他,只看著手中的酒杯,意態閒閒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你總說酒這東西是忘憂物了,確實忘憂!”

葉羽彎著一雙狐狸眼,狡黠的笑了笑:“怎麼,擺脫狠心絕情甩了人家的負罪感了?”

江月點頭道:“嗯。自從出來旅行,我心情就慢慢變好了!沒什麼過不去的事兒!我和丹,說白了,緣分不到而已……”

葉羽滿意的笑著,“說的好。看開了就行!”

“誒喲你倆別在那酸了,我牙都快掉了!”一直不停在吃的藍磬終於不滿地嘟囔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什麼文人騷客在這指點江山呢。”

楊夏空啃著雞爪子,嘿嘿笑了笑接著說:“待會兒就要七步成詩了?”

葉羽哼了一聲說道:“那我一定要寫一首‘石頭賦’,贈送給我們宅功天下無敵的藍石頭兄。”

藍磬擦了擦手衝他一抱拳,一派正經地說道:“那就勞駕羽毛兄了。”

葉羽白了她一眼,同樣一抱拳:“石頭兄客氣。”

江月推了他一把問道:“羽毛兄可有成詩?”

葉羽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想了想說道:“藍家有一女,頑然一塊石。寧願宅到死,絕不勤快活。”

“哈哈哈哈……”

四個人有說有笑的聊了很久,那景象,那麼熟悉,可怎麼又覺得那麼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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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夢麼?

藍磬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直到睜開雙眼看到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才恍然似乎已經到了晚上。

雙眼無神的眨了眨,是夢啊。

怎麼會突然夢到這些呢?她費力的翻身起床,環視了下四周,熟悉的環境,古香古色。隨即自嘲的捂了捂眼睛。

洪武二十三年十一月,自己早已不是身處二十一世紀那個整天跟好友混日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