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面上一愣,心下更加覺得這人不簡單。只是這個時候大明與北元依舊是死敵,互市沒有開啟,此人能和蒙古人做什麼生意?莫不是走私軍火?不會,若是走私,他怎好在自己面前如此輕易透露?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有心想要套出他的話,葉羽面露好奇之色問道:“蒙古人的生意?怎麼做?能賺錢麼?”

朱四笑道:“當然!而且能賺大錢!至於如何做嘛,這也是商業機密,恕在下不能透露。兄臺,你問了我,那我也問問你,你又是做什麼生意的呢?”

葉羽抬了抬下巴,他迎上朱四明顯意味深長的目光,誰也不甘示弱。

一會兒,葉羽一副敗下陣來的樣子,他撓了撓後腦勺回答道:“兄臺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我就是個廚子。”

朱四大笑了兩聲,繼續吃著泡飯,淡淡說道:“就是個廚子,也是個不一般的廚子。”

“啊?”葉羽不解的問。

朱四一臉笑意:“這般美味佳餚,一般廚子可做不出來啊。”

葉羽倒不謙讓,只笑道:“呵呵,過講了。”

朱四看著他一臉的憨笑,不禁皺了皺眉。他沉吟了一下,突然放下手中的勺子說道:“二位應該知道,我朝皇帝陛下下令,允許蒙古人內遷入我中原,並予以平等的待遇。今年北伐結束後,有更多的蒙古人決議內遷入中原。我正是趕來做他們的生意的。”

葉羽和丘福面面相覷,這件事他們是知道的。

葉羽沒有吭聲。

丘福卻突然說道:“蒙古人當初統治我漢人時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何皇上還要對他們婦人之仁?為何不直接殺他們個痛快,何苦勸降?”他語氣中盡是不滿和憤恨。

葉羽聽到後終於不再沉默,他笑笑道:“丘大哥誤會了。陛下是使用了比暴力更加厲害的武器。”

丘福聞言不解,問道:“什麼武器?”

“錢!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葉羽隨口說著,並沒有上心。但往往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更何況,這話正是聽者故意套他說出來的。

朱四眼睛一亮,他一臉詫異道:“錢比軍隊更加厲害麼?”

葉羽笑道:“我只是胡亂猜測的。其實朱兄應該也很清楚,這世上什麼最讓人割捨不下?”

丘福搶著問道:“是什麼?”

葉羽隨意伸出兩個手指說道:“無非是兩個字:利益。有時候對敵人以暴制暴,都不如誘之以利來的方便快捷。”

朱四突然朗聲笑道:“好一句誘之以利。兄臺是讀書人?”

葉羽尷尬笑笑,心下暗忖:我讀過明史,算麼?

於是他連連擺手說道:“也沒有啦,在家的時候偶爾看看。”

朱四漸漸斂住笑意問道:“聽兄臺的口音,應該是北平人吧?”

“啊?呃,我,是啊。我,我家出了事……現在就剩我一人了……”葉羽想起這次變故,不禁心下黯然神傷。

朱四見了倒信了他所言,不禁安慰道:“原來是這樣。是在下唐突了。逝者已矣,還請節哀。”

葉羽聞言也並沒有做過多的反應,只是微微點頭。

朱四此時心中頗為暢快,他想要知道的幾乎都知道了,便拍拍肚子起身說道:“我吃飽了,多謝二位款待,在下不勝感激。待他日有緣,在下定當好好酬謝!”說完抱拳行禮。

丘福也站起身問道:“公子這就走了?”

朱四笑道:“天下無不散筵席。”他扭頭看了看葉羽,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有緣,日後定還有機會相見。”

葉羽並不在意,他看了看外面,說道:“天色不早了,兄臺別走了。我與你很是投緣,相見恨晚,不如今晚就宿在小店,小弟也好與兄臺秉燭暢談一番。可好?”

朱四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丘福對他這番話也深感意外,他看了看朱四,不知道他會如何決定。

說實話,丘福是很想將朱四留下的。現在天色確實不早了,這位主子又是孤身一人出來的,放他一個人出去自己實在不能放心,萬一出了什麼差池,自己真是萬死莫辭了。

想到這裡,丘福也開口說道:“賢弟說的對。此時天色已晚,公子孤身一人上路也不安全,還是留宿一宿吧,明早再做他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朱四沉吟片刻,含笑點頭,他抱拳對二人說道:“既然如此,盛情難卻,多謝二位肯讓在下留宿一晚,多有打擾。”

葉羽擺了擺手,笑道:“好說好說。我去準備兩個小菜,咱們邊喝酒邊聊天,這才有興致!”說完便轉身踱進了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