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死不了,也不會死。

拖著這具殘軀,她還會活75年。

這十個窟窿將永遠跟著她。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冷風不斷襲來,吹的人心慌。

南七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回到了江家。

這個城市她太陌生了,縱然她接受能力強,也架不住陡然失去了兩百多年的記憶。

江家,是她唯一熟悉一些的地方。

況且那兒不是還有個美人兒等著她嗎。

南七才踏進江家宅門,就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

整座宅邸安靜的有些過分了,她心中升起一絲異樣,閃身瞬移到了她今日醒來的那棟屋子。

房間燈火通明,院裡擺了好幾張車,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推開門往裡走。

客廳好幾個傭人來回走動,端水擦布,交替著往二樓往返。

見到她,低著頭稱呼一聲:“少夫人。”

南七越過傭人,狐疑地往樓上走,剛走到樓梯口,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席捲了她的鼻腔。

南七眉頭深蹙,加快了步伐,走到門口,一把將其推開,這下那股子血腥味更重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捂緊了鼻子。

房間內,江婉人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他急忙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出去,先別進來。

奈何南七根本看不懂他的小動作。

她邁開步子朝裡走來,剛想說話。

耳邊就傳來一句怒喝。

“南七,你還敢回來!”

駱華容蒼老的面容上此刻全是震怒之色,實際上她還壓低了音量,怕吵著江時。等她看清女人還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模樣時,心裡那份憤怒又上了一層。

南七倒不是真的嫌棄,她只是聞不得這麼重的血腥味。

不過等看清床上躺著的人時,她緩緩鬆開了手,抬眸淡聲道:“他怎麼了。”

她沒說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問的是誰。

顧深琅怕她又捱罵,連忙接過話茬:“江時怒火攻心,傷到了心肺,一直咳血。”

“哦。”南七問:“要緊嗎。”

顧深琅臉色沉了沉,語氣凝重:“我剛給他餵過藥吊著口氣,只能壓一陣子,藥效過去,可能還會咳血,長久這樣下去,無疑是在消耗他的生命。”

駱華容呵道:“你身為他的夫人,難道不知道他的病情嗎,我每日把時哥兒精心呵護著,把你娶回江家,是讓你來氣他的嗎!”

駱華容是真的動怒了,如果不是顧及房間裡還有別人,她可能早就對南七家法伺候了。

顧深琅微微嘆氣,江時的身體本來可以勉強吊著,把這個年過了,現在這麼一折騰,恐怕時日無多。

他是醫生,見慣了生老病死,可對方是江時,是他的朋友,顧深琅雖然知道不能全怪南七,可心裡還是忍不住埋怨。

不過眼下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止住江時的咳疾。

不然等藥效一過,繼續咳血,恐怕江時的五臟六腑都要垮了,到時候再想治癒,就更難了。

而且江時的身體急需擦拭乾淨,保持清爽。

顧深琅說道:“老夫人,您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折騰這麼久,我怕您的身體受不住,江家,可不能一下子垮了兩個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