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是無邊的寂靜中尤為響的哐啷聲。

像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直到南七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藥香味,她連忙開啟手機的手電筒,才看到江時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面,一隻手落在桌角,手背上正森森流著血。

南七嚇了一跳,趕緊跑去把燈開了,屋內驟然亮作一片。

“你怎麼樣?”南七捧起他矜貴的手,檢查傷口,在看到一道不大卻也不小的口子時,臉上透著擔心和懊悔。

老天爺,她剛剛有用這麼大力嗎?

鮮血順著傷口從白皙的手背上滴落,南七一顆心又擔心,又害怕。

擔心他的傷口,害怕他生氣。

她把江時扶到沙發上坐著:“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江時冷冷瞧著她,不作聲。

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

南七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一邊拿醫藥箱,一邊解釋:“我真不是故意的,江時,你相信我。”

“所以是我自己摔的?”江時掀起眼皮看她,眸底一片幽深。

南七拿著醫藥箱折回來,乾巴巴的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剛剛睡著了,不知道是你,條件反射而已。”

鬼知道江時為什麼大半夜的下樓,還把她抱起來,她都快嚇死了好嗎?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呢。

條件反射?

真是好藉口。

江時冷嗤一聲,有危險了只會叫白問,沒危險了就來弄傷他。

怎麼,他這個合法丈夫看上去就是個擺設?

南七不知道江時在想什麼,只感覺周遭溫度越來越低,她顫顫巍巍地把紗布和外傷藥拿出來,認命的開始給他擦拭傷口。

他的手背極白,比白玉更甚,指節分明,修長好看。那一道被桌角劃開的傷口就像是白玉上落了幾抹硃砂,明亮的滲人。

傷口其實不算大,但南七處理的極其小心。

這種磕磕碰碰擱在南七身上,是壓根不會在意的,但對方是江時,是風吹一下都要咳半天的江時。

矜貴的很。

南七消了毒,又拿碘酒擦拭,動作小心翼翼。

她將紗布一層一層繞上,目光專注,手溫相抵,江時的手顫了顫。

南七以為自己弄疼他了,慌忙抬頭:“怎麼了?疼嗎?”

江時懶懶依在沙發扶手上,未受傷的那隻手扶著額頭,鳳眸半闔,就這麼瞧著她,隔了很久,他淡淡吐出一個字:“疼。”

南七眉頭立刻皺起來,朝著他的手背吹了吹氣,懊惱的說:“你說你,半夜下來幹嘛,害的我以為家裡進賊了,你不抱我,我能推你嗎。”

南七生氣的盯著自己手,為什麼都是人,怎麼她的力氣就這麼大?

江時原本好了一點的心情又沉下來,他黑著臉,刺了她一句:“江家前前後後二百多個安保,你是覺得哪個膽大的敢闖入我江家。”

“白問啊。”南七像是為了證明江家的安保不咋地,義正嚴詞的說:“上次白問和白向不就闖進來了。”

南七陳述的是事實,聽在江時耳朵裡卻變了味。

白問。

又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