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見他臉上陰沉沉的,桃花眼泛著詭異的光,她忽然想起好幾百年前有個東廠死太監命人將小宮女做成人彘時的表情。

她頓時汗毛直豎,身體往沙發裡縮了縮:“江時,你能不能別這麼看我?”

瘮得慌!

江時一直咬緊的後槽牙鬆了鬆,他看的出來,南七不怕他。那雙如明月般乾淨的眼睛,此刻透露著濃厚的擔憂。

這些年他見過太多,或懼怕,或諂媚,或恨意和厭惡。

可是像這樣的,眼角眉梢都參雜著喜愛的,獨獨只有她南七一個。

他忽而想起昨夜她輕拍著她肩,跟他說‘別怕’。

江時眉眼鬆了一瞬,繼而又狠狠擰起來。

他這樣惡劣到骨血的壞人,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人類那荒誕至極的憐憫心。

南七見他好端端的臉色又冷下來,心下一跳,扶額嘆息。

美人的心思,真是百轉千回吶。

她嘆了口氣,醞釀情緒,幾秒鐘時間,眼角便掛滿了大顆粒的淚珠,像是珍珠一樣。

她哭著嗓音:“從荊南別墅出來,你就不給我好臉色看,現在回來了,你還給我甩臉色。”

南七一邊啜泣,一邊控訴:“我不就踢翻了一個垃圾桶嗎?你就讓人給我押到荊南別墅去,那裡黑乎乎的,那麼陰森。你知道我......我有多害怕嗎?嗚嗚......”

說到最後,竟真生起了幾分委屈來。

江時覷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出了會神,面前這人就跟淚水決堤一樣。

反倒成了他的錯了。

他黑臉,語氣不如先前那樣沉冷:“哭什麼。”

南七哭的停不下來,抽了張紙胡亂擦著:“人家辛辛苦苦給你煎好了藥端過來,結果你不喝,不喝就算了,還把我扔到了荊南別墅!”

江時:“.......”

怎麼又提荊南別墅。

沒完了嗎。

他耐著性子:“你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嗎。”

南七淚汪汪的眼睛瞪向他,不滿的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開心啦?我怕黑,只能靠打麻將分散注意力,我容易嗎我,你一來我不就屁顛顛跟你回家了嗎!”

那個家取悅到了江時,他神色諱莫難辨,月光照在他臉上,冷白冷白的。

他咳了一聲:“行了,別哭了,以後不送你去那兒了。”

“哦。”南七感覺到江時情緒的變化,哭聲說收就收,趁勢說道:“那你以後也不能不喝藥。”

見江時皺起眉,她趕緊加了一句:“江時,我想跟你一起過年。”

江時怔了下,腦子又糊塗了,比發了燒還糊塗。

半響,他輕聲嗯了下。

南七嘴角牽起一抹狡潔的笑。江時還挺好哄的。

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