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撫過棺沿,對南七說:“這個祭臺我準備了兩百年,上面的祭靈陣法,是我親手雕刻上去的,不會讓你感受到一絲痛苦,你就當時睡了一覺,別怕,不會痛的。”

南七看著平靜到極點的白曌,後背突然湧上一絲寒意,她冷冷道:“白曌,你瘋了。”

“我瘋了?”白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漸漸變得瘋狂,連笑聲都變了樣,逐漸尖銳:“我是瘋了!我最愛的女人滅我全族,害死我妹妹,我怎麼能不瘋呢?可你南七……”

他搖搖晃晃起身,這個時候南七才看見,他渾身都是血,只是因為身上穿著黑色的衣服,並不怎麼明顯。

他一站起來,腳下的血便如同小溪一般流下來,被祭臺上那古怪的紋路吸收。

不知道是不是南七的錯覺,吸了血的祭臺似乎泛起了紅光。

白曌一點都不覺得疼似的,周身煞氣亂竄,他的聲音時而尖銳時而低沉,眼睛死死盯著南七:“可你南七……對一群凡夫俗子施展你的仁慈,到頭來還嫁給一個短命鬼,為其奔波續命……”

“南七,你對他人這麼好,怎麼偏偏就對我這麼狠,對白家這麼狠呢?所以,”

他像是站不住一般,扶住棺沿,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你真的該死啊!”

南七眼見著他的血流進祭文裡,她心裡無端地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五指一張,隨身攜帶的短刀就落入手中。

“該死的是你,白曌!”

她一刀劈下去,面前卻如同有一張無形的牆,將她所有的力量反彈回來,她的身影頓時倒飛出去,卻不是落在身後的走廊上,而是撞在了牆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的走廊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高約十幾米的牆,上面全是雕刻的祭文。

南七的身體撞在上面後,便被禁錮住了,身體緊貼在牆面上,體內的血液在瘋狂的流動。

白曌早就瘋了,指著她笑個不停:“你看你,只會跟我逞兇鬥狠,落入別人的陷進都不自知,好笑,太好笑了哈哈哈哈……阿婆,你還在等什麼呢?”

隨著他話音落下,就在剛才南七所站立的位置,阿婆站在那兒,手裡握著一把骨劍。

南七瞳孔狠狠一縮!

阿婆道:“這是你當年沉睡後,我從你身上抽出來的骨頭,我把它打磨成劍,一直帶在身邊,本來想送給你當禮物的……今天算是還給你吧。”

神明是殺不死的。

但用神明的骨頭製成的武器,能殺死神明的肉身,禁錮其魂靈。

阿婆嘆息:“七兒,我都說了,讓你別來,你偏要來。既然你來了,那就別走了。”

南七看著阿婆,怒極而笑:“你明知道我一定會來,卻還假惺惺的勸阻,即便我自己不來,你、你們,也會有其它辦法把我引來。我以為我佔了上風,呵,原來從你出現對我說那些話起,我就落入了你跟白曌的圈套!”

“我饒你一命,你卻夥同白曌算計我,那你就跟他一起……消失吧!!”她衣發俱張,體內殘存的神力彷彿在尋找一個發洩口,下一刻,阿婆陡然衝到面前,抬起骨劍,狠狠朝她胸口扎進來!

噗!

“七兒,對不起。”阿婆留著眼淚,用那雙乾枯的手輕輕撫摸著南七的臉。

鮮血順著白色劍身躺下來,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像是落在乾燥的海面上,迅速被吸收。

而後,牆面上和祭臺上雕刻的祭文便活了!

阿婆眼神一凜,匆忙退開!

一道道暗紅色的光芒飛出來,宛若地獄裡爬出來的萬千惡鬼,洶湧而至,瞬間將南七包裹起來,鮮血從南七身上每個毛孔溢位來。

南七痛極發出一聲尖叫:“啊——!!”

……

酒店。

江時陡然從夢中驚醒,手臂下意識亂揮,打翻了床頭櫃的花瓶。

江東和江婉人聽到聲音闖進來,看到的就他家少爺痛不欲生地摁著胸口,臉色死白死白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滑落。

“唔……”江時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向來沉著的雙眸裡滿是驚惶。

江婉人和江東更是嚇得面無顏色:“少爺,怎麼了?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