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5日,慶安市外側熱河營地。

“根據我們得到的軍情急報,今晚就是龍類總攻的時間。”篝火前的蘇恩曦摸出一張檔案,遞給路明非。

路明非看過之後,依次把檔案傳給零和酒德麻衣,訊息的來源是世界之脊安插在黃金會的高層,他是重要的一枚暗棋,曾多次送出關鍵的情報。

“龍類竟然還會攻城?他們瘋了嗎?”酒德麻衣問。

這是保衛戰的第五天,在這五天的時間裡龍類遭到了難以想象的大敗。他們的補給完全被摧毀,剩餘的食物不多。先鋒部隊重騎軍團、亞種軍團傷亡慘重,只有少部分精銳還保持著完整的建制。在陸離的大肆屠殺下,幾乎已經潰不成軍。

“龍類就是這樣一群高傲又狂妄的生物。”零頭也不抬,“他們雖然失利,但心中的勇氣並沒有被恐懼摧毀。他們說要攻陷慶安市,除了死絕,絕對不會後退一步。”

此時強勁的風從東面的曠野上吹過來,營地前的火焰搖曳,路明非側臉的長髮被風撩起,他後面實質的精神封界蕩起了一層漣漪。

“相比於龍類總攻,我更擔心另一件事。”路明非遙遙地看著某個方向。

那是位於古城門前的營地,也是熱河防線的指揮部。帳篷裡的門簾被掀開,上校軍銜的人滿懷笑容的走出來,他身邊就是陸離,兩人在帳篷前握手,整個參謀部圍著這位教授準備一起共進晚餐。

“你還擔心……”蘇恩曦壓低聲音,沒有說完。

這幾日他們的跟隨並沒有探查出異常,無論是世界之脊還是安插在龍類的內線,都確認了這位教授的身份。前者是秘黨總部的驗證,而後者來源於費瑪芬格與洛基的聯絡。

“對,你們知道我的那個夢。”路明非沉聲說,這幾天他找到機會把相關的資訊告訴了姑娘們。

蘇恩曦點點頭,快速從揹包中取出記事簿,撕下其中一張紙,工整地書寫了一行小字,以免聲音被別人聽到。

“我用言靈·天演的判斷是……這個傢伙七成是假貨。但秘黨和龍類雙方都驗證了這個訊息,讓我難免懷疑是我們出了差錯。”

路明非接過那張紙之後,快速地瀏覽,攤在膝蓋上提筆就寫: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裡,龍類可能是演戲給我們看,至於本部,不是判斷出錯,就是已經被滲透了。”

蘇恩曦被上面的文字驚到了,在風中冷冷地打了一個寒噤。她倒是猜想過某個環節可能有問題,但是沒有想過秘黨本部被滲透。

“根據我的判斷,現如今秘黨本部能執行這種工作的人,只有與我掌握同樣言靈的古德里安。古德里安會叛變嗎?或者說,他會是克隆人嗎?我記得曼施坦因可是他的好朋友,有他在,不可能分辨不出古德里安的真假。”

一長串文字書寫在薄薄的一張紙上。

要是曼施坦因也是假貨,那秘黨內部被滲透得跟篩子也沒什麼區別,最可怕的是……世界之脊、秘黨還不知道這件事。

望著那幾乎要填滿所有版面的內容,路明非面色陰沉,快速寫下了一段文字:

“陸老師曾經一眼就可以洞悉陌生人的記憶,這是精神系的鍊金術,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恐怕普天之下不會只有一個。精神系的言靈也可以做到這一點,言靈週期表上沒有收錄,不等於沒有。曼施坦因教授未必是假貨,但古德里安教授不一定。歸根結底,我們的情報還是太少了。”

一張紙的版面完全被填滿了。

蘇恩曦低頭看著上面的文字,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角度。誠然對於龍族文明的探索,混血種已經進行了幾千年,他們自以為解構了這個種族,其實只觸碰到文明的邊緣而已。

“有道理,但我們沒有確定的證據。”她把白紙調轉折疊,重新寫下一行小字。

目前他們一行雖然透過林楓的信物與指揮部高層取得聯絡,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但面對世界之脊和那位潛伏者的確定,他們的質疑不會掀起任何波浪。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天秤上一個是最高決策層與忠誠的暗線,另一個是僅僅聯絡上幾天的小隊,誰的分量更重不言而喻。

“不需要證據,我們只需要一直跟著他,等待他露出馬腳的那天,然後殺死他。”路明非指骨的骨節暴突,寫下每個字都用了極強的力量。

“你是老大,我們都聽你的。”蘇恩曦寫,姑娘們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