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發動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打了一架,中了他的陷阱,被驅逐出這個世界。”路明非言簡意賅,“現在你回來了,但是失憶了,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麼?”陸離苦澀地笑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你們看起來好像很怕我?你們的心跳正在加快,腎上腺素飆升,還有兩顆感覺特別奇妙的子彈上膛,對準了我的要害?我難道比那些死侍還要可怕嗎?”

“停下!”酒德麻衣手中的武器重新閃爍烏金色的光,蘇恩曦與零雙槍高抬,一個對準胸口,另一個對準眉心,全是為數不多的賢者之石。

路明非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唇形微動,對著明亮的劍身說出了三個字,一副猛虎即將下山的姿態。

誰都知道眼前這要是本尊,他們的反擊將毫無作用。但假貨,殊死一搏說不定還有轉機。

“好好好,我停下,你們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陸離停下腳步,對面飄來鬆了一口氣的聲音,“有沒有什麼東西能驗證我的身份?”

“記憶,記憶是不會作假的。”路明非小聲說,“但是你恰恰丟失了最重要的記憶。”

“除了記憶呢?”陸離面帶無奈之色,“按照你們的敘述,我應該是……一個很強的人?有沒有什麼獨門的招數,或者說我有什麼印記是獨一無二的?”

“我們和你不熟,不知道你的身體上有沒有胎記什麼的。”路明非面無表情地說著瞎話,仍舊謹慎,“但是……我聽說你的武器是用世界樹枝幹打造而成的永恆之槍,只有你擁有這把武器,其他人都死了。”

“永恆之槍?”陸離皺眉,他的眼珠亂轉,忽然伸手抓向虛空,金色的光點在手中聚集,轉眼間枯枝似的長槍憑空出現在手中。

他像是耍棍一樣揮舞著這柄恐怖的武器,烏金色的流光令烈日都黯然失色,看到這把武器他眼睛亮了起來,滿臉欣喜:“是這個嗎?”

見過永恆之槍的人差不多都死了,路明非是個例外,他倒是多次看過這把槍。外觀是一模一樣的,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和死氣同樣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外觀一致。”路明非說。

畢竟岡格尼爾的特徵不能像可以隨意變大變小的如意金箍棒那樣明顯,定海神針重一萬三千五百斤,沒有幾個人可以揮舞。而岡格尼爾的特徵是必中,逆轉因果,這玩意可不是肉眼能看出來的。

目前附近沒有敵人,總不能殺一個友軍祭天吧?

“聽說你還有尼伯龍根,就是一個隨身攜帶的空間。”路明非模糊地比劃了一個大概的範圍,“那裡面有奧丁的龍骨十字。”

“你是說這個?”短暫的猶豫後,陸離再次抓向虛空,取出一尊靜謐莊嚴的骨骸。

它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具枯骨帶來的壓迫感令人喘不過氣來。那種至尊、睥睨的氣息是無法造假的,裡面封存著令人心悸的、足以毀滅一切的元素之力。

“真的是龍骨十字?”蘇恩曦低低的驚呼。

她眼中的警惕終於消散了一大半,莫非真是被放逐的陸離回到了這個世界,只不過在回程的路上出現了意外,或者是洛基那個神秘的言靈導致……才讓他失去了幾乎一切的記憶?

“黑王的骨殖瓶呢?”路明非又問。

“骨殖瓶?”

龍骨十字化作光點消失,陸離這次沒有伸手抓向虛空,而是一瞬間呆住了,他忽然痛苦地捂著頭,面部肌肉痙攣,忽然癱坐在地面上。

“尼德霍格?尼德霍格!該死!”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渾濁起來,清明的神色一瞬間被濃濃的血色籠罩,彷彿癲癇病發作,痛苦地在地面上打滾,誰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忘記了什麼?我忘記了什麼?我是誰?我是誰?路鳴澤……”他面色慘白地仰天長嘯,最後暈了過去。

“我去,暈倒了?”蘇恩曦壯著膽子慢慢走了過去,輕輕踢了他一腳,毫無知覺。

“他這暈倒的也太是時候了。”蘇恩曦扭頭,“boss,現在怎麼辦?”

路明非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好辦法的神色。

雖然這位陸離拿出了岡格尼爾與奧丁的龍骨十字,但真偽……尤其是奧丁的龍骨十字,雖然它的確是貨真價實的,但天知道這是不是奧丁的,誰也不知道它究竟長什麼樣,又不是博物館的展覽物品,貼著帶有名字的銘牌。

“把他送上車吧。”

酒德麻衣指了指身後,遠處激起了漫天的塵土,都是響應動員令參戰計程車兵,模樣不一的交通工具像野獸那樣咆哮著。龍類的進攻被打退了,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馳騁。

“只能這樣了,要是被龍類撿屍撿回去洗腦,那慶安市乾脆也別保衛了,趕緊收拾收拾移民火星吧。”

蘇恩曦大膽地從腰包中取出一把短匕,趁著陸離昏睡,刺向他的胸口。不出任何意外,鋼刀被折斷,被捅的地方連一點白痕都沒留下。

“好吧,無論是真貨還是假貨,他的身體都堅硬得跟以前一樣。”

“你還真是不怕死。”酒德麻衣低低的嘆息。

背後傳來了汽車的轟鳴,有人在重卡的駕駛室探出半個身子,對這支小隊遙遙招手。既然響應了動員令,不排除一些偷雞摸狗的傢伙,剩下的人暫且都能算是戰友,何況這支小隊英勇的發揮,無疑可以被貫上‘戰鬥英雄’的名號。

而戰鬥英雄,不分國界、身份、人種,都是值得尊重的。

聽到呼喚與轟鳴,路明非和零同時回頭,面帶憂色。他們心有靈犀地思考同一個問題——這個要是假貨,目的又是什麼呢?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