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峰見狀非常貼心地打算過來扶她,卻被她一隻手推開。

陳墨瞳單手撐著沙發,低著頭,額前碎髮的陰影遮住了那雙深紅色的瞳孔,低聲問道:“你不會說出去吧?”

邵一峰愣了半秒鐘,才明白師姐是跟自己說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要是說出去死全家!”

他是哆哆嗦嗦說出來的,邵公子並不傻,他非常清楚地自己踏入了某個漩渦,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看見了不應該看見的,就會被殺人滅口。

“行了,你說出去也沒事,別自己嚇自己。”陸離縫合了最後的傷口,抬起頭,正在用酒精洗手。

“你是打算……”

陳墨瞳記得卡塞爾學院有一種特殊的藥劑,就跟《駭客帝國》裡那根記憶清除棒一樣,注射之後會忘記48小時內發生的事情,不過對大腦有損害。

“別擔心諾瑪,或者說eva追蹤你們,她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陸離聳聳肩,“要不然你以為怎麼能光明正大地從地中海那邊跑到濱海市?早就被抓回去關押到執行部的審訊室了。”

“諾瑪為什麼要幫我們?”陳墨瞳驚呆了。

“因為路明非,我看過她的底層資料,可以說她就是為了路明非而誕生的。”陸離微笑。

他的確用黑卡將自己的生平寫入過eva的底層資料,也正好看到了人工智慧對於路明非的保護。無論是在哪個世界,他的這位學生身上的謎團都太多了。

“所以說,放寬心,只要……”他忽然微微停住,想到了一個人,“芬格爾?芬格爾在哪?”

哪怕是他用校長與副校長的許可權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技術手段,進入了諾瑪的底層資料庫,但是無權改寫有關路明非的內容。

根據他的猜測,在這個世界擁有這個修改許可權的不出三個人,室友芬格爾·馮·弗林斯就是其中之一。

“芬格爾?”陳墨瞳不明白為什麼陸離忽然叫到那條敗狗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在哪,估計是在路明非的嬸嬸家吃餃子?”

“希望吧。”陸離看了一眼腕錶。

現在馬上要到早晨了,芬格爾不可能在高架橋上與死侍群跑了一宿的馬拉松,這會兒不是死了就是被什麼人救走了,回到學院的機率更大。

關於芬格爾會不會改寫底層資料庫,陸離相信以他的節操……好吧,芬格爾沒什麼節操,但多半也不會。

但謹慎一點是沒錯的,萬一芬格爾因為某些難言之隱改寫了資料庫,又或者其他人用什麼辦法改寫了資料庫怎麼辦?

“給我一臺電腦,我要試試自己的許可權在這個世界還有沒有用。”他抬起頭,卻發現大廳內陸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陳墨瞳一隻手撐著沙發的扶手,保持著癱坐的姿勢睡著了。至於邵一峰,則四仰八叉地躺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呼呼大睡。

他們都累極了,前者遭遇奧丁,又一路躲閃將路明非帶到安全的位置。後者則是個嬌生慣養的主,打掃血跡兩個多小時,也疲憊到極點。

“睡吧。”作為這間公寓內唯一甦醒的人,陸離給他們取來了毯子,輕輕地披在兩人的身上。

他則搬來椅子在客廳坐好,同時上樓取下了邵一峰的膝上型電腦,登陸進入某個偽裝的網站,輸入了自己的賬號和密碼,不出意外地報警錯誤。

陸離想了想,開啟邵一峰膝上型電腦的攝像頭,自己靠近路明非,幾乎是臉挨著臉傳送了一張合照,那個報錯的埠被重新整理了,立刻彈出一個對話方塊。

“你是誰?”冷冰冰的字元裡帶著憤怒的語氣。

這種既視感不亞於老實人早晨起來睜眼,發現手機多了一條彩信,彩信的內容是一張照片,他的女朋友沉沉地睡著,旁邊還有一個蓋著被的黃毛。黃毛一手摟著他的女朋友肩膀,同時將抬頭拍攝了這張照片,嘴臉上滿是嘲諷和得意。

“我是楚子航。”陸離想了想,敲動鍵盤,傳送了這樣的五個字。

“疑似楚子航的目標就在陳墨瞳那輛紅色法拉利的後備箱裡面,你在說謊!”字元忽然變成了鮮血般的紅色,這是警告。

陸離對於eva能識破自己的謊言並不意外,但他也咧了咧嘴,沒想到陳墨瞳把楚子航塞到法拉利的後備箱裡面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紅髮女巫,手卻在鍵盤上敲字:

“看來你一直對路明非進行保護。”